我好说话,还是我好欺负了?”
乔贵妃只与赵寰对视了一瞬,心就莫名其妙一寒。她不敢再看,慌乱垂下了头,嗫嚅着,结结巴巴道:“我不敢,没有”
赵寰打断了她,指着屋子,道:“你没来过这里吧?此处,以前是辽国的皇宫正殿。后来,辽国被金国灭掉,皇宫成了完颜鹘懒的府邸。如今,我住了进来。”
乔贵妃不由得随着赵寰的指点看去,大殿富丽堂皇,森严肃穆。
赵寰笑了下,凝视着自己无力的右手,道:“想起来,我觉着也恍若隔世,不久之前,我还在金国的浣衣院,你们在五国城。两处地方,都是人间炼狱,死了无数人,白骨累累。我们能活着相见,在此处说话,不是佛祖保佑。是我一刀一刀,用命拼了出来。乔贵妃,珍惜眼前啊!”
郑氏低头吃茶,好似要将茶碗看出花来。严善与赵一郎一样呆,坐在那里。先前的意气风发,风风火火,全不见了踪影。
赵寰从头到尾,都面容温和,语气平缓。屋内暖香扑鼻,严善却没来由感到后背发凉,揪紧了手中的布巾。
赵植是赵寰的一母同胞。赵植与赵佶他们死在了一起。
没了丈夫,严善没有半点伤心,她只感到了彻底的解脱。尤其是儿子回到了身边,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人活了,心思也活了。赵胡郎死在了五国城,剩下赵一郎这个嫡长子。
赵寰无法生育,以后就只得赵一郎,与她最亲。
严善迫不及待带着赵一郎来见姑母,赵寰待人温和,心慈,拼命救了她们。待赵构的女儿,赵佛佑赵神佑她们都尽心尽力,何况是赵一郎。
此时,严善才后知后觉想到,此处本是皇宫大殿。
赵寰高坐在上首,已经是大军的首领,并非单单只是赵氏二十一娘。更不能因着她温和,就忘记了她一路杀到了燕京。
乔贵妃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失魂落魄就要转身离开。
“乔娘娘。”赵寰叫住了她,道:“其他的两人,我就没办法了。只景王为了大宋抗金而亡,以后功勋碑上,会有他的名字,他能享受到后人祭奠的香火。”
乔贵妃脚步一顿,鼻子又开始发酸。
生前图个荣华富贵,身后就图个好名声,谁乐意被万人唾骂。
乔贵妃清楚知道,赵杞这个名声,得来的不那么光彩。但至少,没落个身后骂名。
“二十一娘有心了。”乔贵妃转过身,朝着赵寰郑重曲膝施礼。
赵寰忙欠身还礼,道:“这是应当的,乔娘娘是长辈,切莫折煞了我。以后你就好好活着,反正还有我们这些后辈,替你养老,养你一辈子。”
儿子没了,身在陌生的燕京,无依无靠,没了着落。有了赵寰这句话,乔贵妃心下一松,忙再次福身道谢:“我老得脑子糊涂了,赶来给二十一娘添乱。我就不打扰二十一娘了,你先忙。”
严善如木桩般,一下直起身,道:“我们也不多打扰了,二十一娘你忙吧。”
郑氏也一并告退,赵寰留住了她,烦恼地道:“人多了,难免嘴杂,不知谁在乔娘娘面前乱嚼舌根。我本来不计较这些,只还要打仗,这种话不理会,那些人愈发来劲,最后让金人钻了空子。郑娘娘,我太忙了,劳烦你帮我查一查,究竟谁在背后作乱。”
郑氏看到赵寰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乔贵妃与严善,心情复杂得很。她顿了下,忙笑着应了,“我这就去,等有了眉目,就来给你回话。”
赵寰拨动着茶碗盖,不紧不慢地道:“不用回了,你处置了就是。”
郑氏下意识问道:“可是要杀了?”
赵寰不由得缓缓笑了,道:“人命贵重,不能滥杀。还是交给林大文,投进牢狱里去反省,改造吧。”
赵瑚儿她们随着赵寰住一起, 她要理事见人,为了方便就住在了前殿,她们则住在后殿。她领着赵金铃赵佛佑赵神佑几人回屋, 遇到低着头, 看上去心事重重的郑氏。
赵瑚儿疑惑地打量着郑氏, 问道:“阿娘,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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