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鲤在艾娇的不舍中跟随钟敛前往庄阜县县,因着钟敛是公事下乡,是能坐车的,故而唐鲤的一些行李就被放在了车前座上,而唐鲤跟着钟敛坐在后面。
十月底的天依旧很热,钟敛穿的还是重逢的那身灰扑扑的黑衣服,长袖妥帖的遮住了手腕,黑长裤盖住了布鞋的鞋面。而在她怀里的唐鲤换了一身白色碎花的长裙子,梳着一条长麻花辫,脚上穿的是艾娇特意买下的皮鞋,漂亮又精致,不过因为热,汗水浸湿的脸颊,让特意留下的刘海显得有些多余。
“我自己坐……”唐鲤挪了挪身子,被钟敛发觉意图又按回了怀里,她只好小声嘟囔道。
“心静自然凉。”钟敛将唐鲤的右手搭在手心轻轻揉捏,笑意盈散,谁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前面开车的是个很少见的女性军人,短发配着土黄军装,是这年头最时兴的样式,她年纪不大,看起来却很可靠。她透过圆圆的后视镜看到唐鲤的脸,道“书记,可以把窗户摇下去一些,外面风大,一会就凉快了。”
钟敛笑着应了好,用空闲的的手去够摇把,唐鲤怂了怂鼻子,将钟敛两只手都压在小腹上,气哼哼地说“你要抱,那就好好抱着吧!”
钟敛失笑,虽然她穿着长袖长裤,这么多年倒也习惯了,可小孩儿火气旺,汗水都将裙子打湿了。她柔声安慰起来“乖乖,今儿天这么热,我累一天了,让我吹吹风好不好呀?”
唐鲤听了又生出了愧疚,自个儿伸手去开窗,细声细气道“你都累一天了……还抱我呀。”
钟敛要怎么告诉眼前的唐鲤,偶尔张牙舞爪却十足温柔的小孩,她怎么也抱不够。
钟敛将下巴挨着唐鲤的肩膀,眼眸间晕出一层雾,她咽下叹息,说“这段时间我都不太待县城,明天我让前面的姐姐送你去一小报道,你自己能照顾自己的吧?”
唐鲤愣了一下,重逢的喜悦被冲淡了,她的舌尖在尖牙的牙洞处舔过一圈,这是她思考时惯用的招数,然后回答“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呀,我还长大一岁了呢。”
新建区的那几年,钟敛也很忙碌,唐鲤不愿意跨区回去找爷爷奶奶,自个儿独处的时候,也是常有的事。
“好宝宝。”钟敛心口被填满,夸奖的话从嘴边说出时,让唐鲤耳朵都软了。
月明星稀,钟敛和唐鲤披着月色回到了庄阜县属于她们的小家。
告别司机,钟敛将包裹扛在一边肩头,空余手伸出来朝着唐鲤。
唐鲤抱着小包,拎着钥匙朝她摇头“先进去先进去,东西太重啦。”
车上钟敛已经告诉她在几栋几楼,钟敛就眼睁睁看着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先一步冲进了黑蒙蒙的楼道里。
“唐宝宝——”钟敛的呼喊消散在风里。
等钟敛呼哧呼哧爬上楼,唐鲤已经打开门,打开灯,正坐在门槛上朝下望。
黄灯泡下,唐鲤的脸模糊不清,钟敛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剧烈运动使得她的心脏剧烈地在心口撞动,血气涌上双眼,让钟敛的眼前生出光晕,她缓了缓,眼前唐鲤的脸才清晰了起来。
“不进去吗?”
唐鲤帮着钟敛卸下行李,弯腰拽着行李边角回答“等你呀。”
钟敛将行李丢开,把唐鲤直直抱起,贴着她的脸蛋狠狠蹭着“我好高兴。”
唐鲤“诶诶”地叫唤了几声,闻言双手搭上钟敛的脖子,笑嘻嘻地凑在钟敛脸庞上印下一个亲吻“因为我回来啦,对吗?”
钟敛没有回答,她将唐鲤放下,反身将门带上,然后说“看看有哪里缺的没有,这边没有新建区那边大,卧室我们两个住,我隔了个书房给你,放了张床,我以后回来晚了就在书房睡,你之前跟我说的几本书我从北华找人带过来了,不过只有旧的,家里还有面条和鸡蛋,你先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去给你煮面条……”
唐鲤不死心,凑上去又问“因为我回来你开心对吗?敛敛。”
钟敛看着她,唐鲤漂亮的眉眼就在她眼前,伸手就能触碰到,不过数月,不仅长大了些,连呼唤她的声音都带上了这里特有的腔调,钟敛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点点头“对呀,因为你回来了。”
唐鲤得到满意的回应,乐颠颠地搂住钟敛,踮起脚尖在她脸上落下一吻“最喜欢敛敛了。”
“乖宝宝。”钟敛夸她。
目送唐鲤拖着行李进了卧室,钟敛将灰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露出打底的白色衬衣,她将袖子扎好,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并没有煮饭的痕迹,物品摆放的很整齐,面条被贴着福字的油纸包着放在橱柜下面,旁边放着一小篮子鸡蛋,深黄外壳上还有些鸡屎的痕迹,是她下乡时老乡送的,不过她补了票和钱,短食缺穿,她不能让老乡们为难。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钟敛始终记得。
她先起锅烧水,然后接了一小盆水洗鸡蛋,蛋壳上的污渍在水中化去,钟敛不由得想到了还在新建区的时候。
那时候唐鲤刚来她这边,还是个很挑食的小姑娘,钟敛虽然从小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但她的厨艺从未见长进,在唐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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