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婳不是那种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女人,消化了几秒才明白赵笈到底在说什么。
亲爱的赵太太……?
这几个字连在一起表达出来的意思实在太惊世骇俗,她不自觉地把文件扔回给他,像是在躲避一场齁甜的灾难瘟疫。
“谁是赵太太。”
她怨怼的意思很明显,语气又冷了。
尽管他们昨夜才同床共枕水乳交融,她对他的敌意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消退的。
“婳婳,我也不是那种只会和你道圣诞快乐、新年快乐的男人。”
赵笈深吸一口气,抱着文件衝她表明决心。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是认真的。”
“既然阻止我们在一起的因素是身份,我就想把问题解决。”
“解决问题的办法有两种。方法一,我帮你伪造身份,这样就没有人会看不起你了;选择二,我会把公司什么的都卖掉变现,我跟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与世无争。”
他态度痴情,但是字句条理清晰。
随着话音落下,他把手里的文件倒过来翻到第二页。
那是一份拟定起草的财产转让书。
舒婳预料到他会提出第一种办法,没想到的是他提了第二种。
目标清晰且付诸实现的第二种。
她僵硬地挪开视线,终于觉得他有几分科技公司创始人的做派。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还专用逆向思维解决问题,把每一种情况都考虑到了。
但是他和她之间的问题,也不只是身份,更多的是成长环境不同而造成的观念隔阂。
“你还是别来跟我过日子吧。”
舒婳淡淡拒绝了他。
“所以你是想选第一种?”
他的眼睛亮了亮,反覆和她确认。
舒婳终究还是浇灭了他的幻想。
”不是。”
“你跟我过,我也养不起你。”
………话糙理不糙。
赵笈立刻露出失落的神情。
“……没事,没事,”他喃喃着,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安慰自己,“你再想想有什么问题,我来解决,我来办。”
舒婳猜不透他的坚持,强颜欢笑:“赵笈,你有那么多选择,不是非我不可的。”
他这一次难得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看着窗外出神。
“婳婳,你见过仙鹤吗?”
——
舒婳没见过仙鹤,她只见过柴米油盐酱醋茶。
但是当她去超市购物的时候,路过任何一面反光玻璃时她总会想起赵笈和她倾诉的样子。
跨年那天,他穿得很居家随意,隻一件线衫一条休闲裤,颜色是淡墨灰。
他临窗低语,某一瞬的神情真的很像文人墨客在缅怀内心的净土,唯有他自己知道的一方净土。
舒婳几乎没有“私密“这一概念,她成长的经历过于露天自然,私密环境是需要屋顶需要伞的,她很久以后才拥有这两样东西。
“美女,不看看燕窝红酒吗?过年送人也好啊。”
售货员喜庆的吆喝声打断她的思绪。
舒婳笑笑,摆手拒绝。
再高端的超市也得挣钱,总有几家铺子门面会卖一些撑台面的贵货。
她进到超市以后,专心挑选新鲜的食材准备带回去做晚餐。
赵笈为了和她培养感情也没有过多限制她的行动,反正她一个人在超市又跑不了,真要跑的话,商场的保安估计都比他着急。
舒婳靠在沉甸甸推车上等着卖鱼师傅处理一条花鲢,悠哉伸了个懒腰。
赵笈就不懂她的这种幸福,她觉得有吃有喝就已经足够。
平淡甚至寡淡的人间烟火,回头再看才发现是最大的感动。
他什么时候能回头呢?
她什么时候能回头呢。
舒婳从师傅那里接过带着水迹的塑料袋,习惯性地擦了擦手,再推着车往前走。
她眉眼低垂,冷淡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双高跟鞋。
在这种超市,有穿着高跟鞋的顾客并不奇怪。
她正打算与那位女士擦肩而过,却注意到对方在看自己。
她终于递过去视线。
那位女士上了年纪,两鬓略显花白,气质仪态却是顶好的,衣着考究,有一种大不列颠式优雅。
“您找我吗?”
舒婳不是没见过世面,坦然开口。
她仍旧记得前几天在赵笈那儿看到的文件,以名媛小姐的身份么,确实该有个这样的家人。
那位女士似乎是被她的戳穿震惊了下,没踩稳高跟鞋,扶着旁边的玉米堆才站稳,动作之间很没有协调感,不像常穿高跟鞋的人物。
舒婳出于尊老爱幼的心态,还是关心对方一句:“您小心。”
只是那位女士无意暴露出来的举止实在太拙劣,她从破绽里慢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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