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竹雅下了车时已经八点了。
她告别了羽珊之后就搭上客运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这里,才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她就觉得有点不太一样,以前也要搭这么久的时间才能到吗?没想到她以前可以这样每个礼拜勤劳的搭车去找阿健。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在紧张的关係,所以一分一秒都过的很漫长。
她坐计程车过去的,靠着阿健给她的地址很顺利地就抵达了目的地。
在巷子中,转角的砖造建筑格格不入,红色的砖头配上木製的屋簷,砖墙上可以看到刻意用的破旧的宣传海报,还是旗子的形状,跟想像中的酒旗没有出入。这家店貌似以復古当作卖点,打着可以让人错身在古代中国酒楼的广告宣传。
她打给阿健。
「我到了。」
「是吗?我下去带你上来。」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看到阿健从店门口走出来。他有些改变,原本褐色的俐落短发染成了很深的黑色,身形也貌似精瘦了许多,说实在话几个月的时间也没有办法改变太多,只是阿健看起来有在改变。
他靠了过来。竹雅紧张地缩了一下身子。
「走吧,有什么不开心的通通拋在脑后,上面热闹的很。」
他没有多说什么,竹雅也没有办法只好跟了上去,她开始有点后悔。
进了门,灯光转为昏暗的红光,看不太清楚店里的装潢,背景音乐放着很合气氛的国乐,说真的有穿越时空的错觉。经过一些亲切招呼的店员,阿健一边领着路一边回应他们。
「这家店是我学长开的,今天特别让我们包场,所以里面大部分都是我认识的人,当然也有一些是朋友那边介绍过来的,大家都很亲切很好做朋友,你别这么紧张。」
「有很多人吗?」
「当然,联谊不多一点人哪好玩?」
顶上的红灯笼围绕着浓郁烟雾,竹雅觉得难以呼吸,但是阿健却很自然的带着她到一桌长形的木桌,周围的沙发以ㄇ字型环绕,上面的几个人让出了位置给阿健,还有竹雅。
「就是她?」说话的人拿着发黑的菸头,另一手握着酒杯。
「别欺负她,她还没习惯。」
坐在这反而听不太到店家的音乐,每一桌的音量都大的不行,有男有女人数差不多平均,女生要少一点。酒的气味还有燃烧塑胶的味道通通融合一起,以每一桌为中心散发到店中每个角落。
「竹雅,他就是这家店的店长,也是我的学长,叫他黑头就可以了。」
他带着无框眼镜,斯文地朝竹雅微笑,儘管跟手上的菸还有酒杯不搭。
竹雅朝他点头。
「酒随便喝,听阿健说你心情不好,那更要喝。」
服务生又端上一盘五顏六色的酒来,其中一杯透明带点嫣红杯口上面涂满白色盐粒,它被摆放在竹雅面前。
「那杯叫做西施蹙眉,就适合你这样忧鬱的美人。」黑头解释。
「谢谢……」竹雅轻握上玻璃杯,酒是温的。
之后竹雅被晾在一边。
阿健找了更多女生过来,竹雅缩在最角落的地方,除了偶尔的肢体碰撞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交流,她似有似无地听着他们尖锐嘈杂的对话,一边陷入无尽的思考之中。
她果然还是不能接受这些。
这边不安静,不像那个房间。
她回想当初第一次到那个房间时,她还记得那个当初向她告白的男孩,他沧桑的脸加上在男生中很难看见的马尾,给人一股难以接近的成熟感,她知道他,高中二年级分班之后就不在同一个班级上,但是她还是记得他。
直到失恋为止竹雅不曾回想起这个自己曾经拒绝过的男生,只有在自己失去爱情之后才会去思考自己残留什么,那个马尾男生的面孔在当下很不可思议地浮现出来,竹雅分手的那一刻她想起来了,还有一个曾经喜欢过她的男生存在。
他还喜欢她,她却利用了他,她想要忘却自己的伤痛,用的是更大的刺激。
竹雅第一次跟他抱怨,是在她失去处女之身的那天,她只想证明自己,就算没有阿建也无所谓,她痛恨那时阿健移情别恋还渴求她身体的样貌,但是她无处发洩,所以才找上了舒苇。
他的安静以及稀薄的存在感带给她不少安全感,他那看似看破红尘的老气横秋,起初还不习惯,没想到最后竹雅会喜欢上他这样与她一起批评阿健的过程,虽然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讥讽竹雅。
她真的只是需要能够发洩自己满足自己的机会,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但是现在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竹雅捫心自问,她好空洞。
当她看到阿健传讯息说可以一起谈心的时候,那莫名的动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真是失败的决定。她现在无比后悔那天晚上传讯息给阿健。
阿健根本没有想要和她说话的意思。
果然我还是一无所有吗?
这酒喝起来有点酸酸的,温热的中带了一点奶味,加在杯口边缘的盐巴混在酒中成了一种很诡异的味道,竹雅不知不觉中已经喝了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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