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观月本来就在看着自己指尖沾染上的季延的血迹,发现其颜色不对时已变了脸色,被宋栖咳嗽的动静吸引,她转身望去,被他惨白的面容和不断从口中涌出的血吓了一跳。
“宋栖!”
她沉着脸,一把将意识模糊到已经支撑不住身子,慢慢顺着车壁往下滑的人扶住,入手是潮湿温热的触感,宋栖大半个身子已经被血液浸透,而肩头处的伤口已经肿胀起来——
“箭上有毒,季延,从你手边的木匣里拿药过来!”
……
马车外箭雨声已经减弱,那些刺客们纷纷仓皇逃走,侍卫们追击前去,剩下大半人守在马车边,仍然不敢放松警惕,黎重岩披散着头发被一众人围在中间,满脸惊慌。他从噩梦中醒来,又骤然遇到刺杀,此时正满心惶然。
应娄急匆匆前来,奔跑中连衣服都只是草草披了一下,急喘着,他奔至黎重岩面前,连声道:“陛下!陛下有没有事?!”
黎重岩看见熟悉的脸,一直紧绷的心弦猛地松了下来,他紧紧拽着自己的袖子,颤抖着声音道:“少傅,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刺客?!”
他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蓦地变得慌张起来:“阿姐呢?!阿姐她那边侍卫少……”他手足无措地转身,急忙要去找黎观月,应娄一把拉住他,神情微妙道:“陛下!”
他低声道:“长公主那边不着急,先下最重要的是……”
“应大人,本公主那边怎么就不着急了?!”一声厉喝突然打断了应娄的话,黎观月大步向这边走来,眉头紧皱,脸色十分难看。
她身侧还跟着季延,衣袖、裙摆上沾满了血迹,沉着脸的样子十分骇人,黎重岩怔怔地看着她,神情紧张起来,他一把甩开了应娄的手,毫不犹豫冲着黎观月跑去,然后一头扎进了她怀里——
“阿姐!你有没有事?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多血!你那里受伤了?!”
他声音里带着惊慌失措的哭腔,眼里浮动着亮晶晶的泪光,扯着她就开始着急地询问起来,黎观月一怔,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头,道:“我没事,这些血是其他人的。”
她的眼神死死盯住应娄,口中却对着黎重岩道:“当下我们先赶紧就近进城,避免更多意外发生,我那边的侍卫抓到一个漏网之鱼,日后再好好审问一番。”
黎重岩望向她:“抓到了?!”
黎观月点点头,随意道:“季延……我身边这位身手了得,斩杀了两个刺客,生擒了一个——也怪他们太狂妄,看我那边侍卫少便敢冲到我面前。”
她正说着,却被一声冷笑打断了:“殿下真是胆大。”
应娄捂着嘴咳了两声,见小皇帝眼神转向自己带了一丝关切,他才继续道:“陛下可能不知,公主身边这位身手了得的人……”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季延,眼底流露出一丝恶意,道:“乃是乌秦的少将军,他手握兵权、陈兵十万,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护卫,公主敢使唤这样的人做手下,也不怕生出什么事端。”
“哈……”听见他这番话,旁人还没什么反应,季延到先笑了,他漫不经心道:“这位大人是在担心我非你朝人,从而做出什么危及大越利益之事?那你真是想太多了,你们这儿还真没什么能让我动起歪心思的。”
应娄被他这样一噎,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他欲要再说话,却被黎观月开口直接打断:
“应娄,你不必暗戳戳说这些话离间我与阿岩了,我把话与你说清楚,季延是先皇为我定下的旧时婚约,若不是局势所迫,我们本应成为夫妻,所以,他在我心中值得信任……”
她淡淡扫视了一眼他们,停顿了一下道:“至少比你们更值得信任。所以,当务之急是守好那个刺客,别让人找了空子杀人灭口才对。”
说完,不顾应娄青青白白的脸色,她转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对着他道:“听闻应大人这次带了南瑜一起来?想必你们那里有着不少医药,正好,你的门生宋栖受了伤,还请应大人派人接了他去医治……”
“好歹是为护我而受伤,还是不能寒了忠臣的心,对吧?”
应娄看着她款款而去的身影,捏紧了掌心,恨得咬紧了牙关。
……
“阿姐……”
黎观月刚回到马车旁要撩起帘子,忽然听到一道忐忑的声音响起,她看过去,是黎重岩,从刚才起就默默跟在她身后。
“……怎么了?”黎观月走过去疑惑地问,却被一个突然的拥抱弄得手足无措——
“阿姐……好可怕,我好害怕……”他慌乱地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黎观月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身子,以为是方才的刺杀让黎重岩心悸,她难得心里柔软了一瞬,可想到这次也是由于他不顾礼法、非要擅自出宫带来的灾祸,还是硬着声音道:
“现在知道怕刺客了?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任意妄为、随意出宫了,天底下盯着皇帝的眼睛何其多……”
“不是!”
黎重岩急急打断她,看着黎观月,他嗫嚅了一下,急切地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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