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离开后,众人渐渐不再那么拘束,气氛变得活跃起来,过了一会儿,岑菀拉了拉宋映,低声道:“在这里气闷,我先出去透透气……”
她离开宴席,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慢慢向着宋府后门走去,转过拐角,长公主府的马车正停在那里,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轻轻叩了叩车辕,帘子拉开,黎观月的面容果然露了出来。
“岑菀姑娘果然聪慧通透,一点便通。”
岑菀苦笑,谦卑道:“殿下谬赞,不知殿下所为何事……”
黎观月笑笑,示意她进马车来说,道:“岑菀姑娘不必担心,我无意为难,”
“女子科举?入朝为官?这、这太过离经叛道,我……”
黎观月打断她怀疑的话语,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道:
“岑菀姑娘,说实话,我曾见过你化名所写政论、诗词驳斥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确实非一般人之才,许多榜上有名的科举人士也未必有你之文才,这样的才识若是埋没在闺阁,未免太过可惜。若是有机会能以女儿身到朝堂上,与那些人辩一辩,论尽文史哲理、笑谈古今策略,岂不痛快?”
岑菀睁大了眼睛,没想到黎观月竟然专门记得,张了张口,犹豫道:“可是……容我回府再考虑一下,殿下,这实在是与父亲自幼所教导我太过不同……”
看她的面上已经有所松动和向往,黎观月知道自己的目的至少达成了一部分,也不咄咄逼人,只是在岑菀下了马车准备离开时,才含着笑意开口道:
“岑菀姑娘,你的才识并不比你的兄长低,岑府也不是只有他才能光耀门楣,你也不想永远只能披着男人的化名,才敢说出自己的话吧。”
岑菀猛地回头,掌心攥紧了,可黎观月只是淡淡笑笑,道:“再好好想想吧,岑姑娘。”话毕,她放下帘子,马车缓缓离开了,岑菀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正在这时,靳纵从宋府门口急匆匆跑来,他拦住岑菀,急切道:“岑姑娘,观月呢?你见没见到观月?”
观月?岑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黎观月,她迟疑着道:“刚才乘马车离开了……”
说着,她眉头渐渐蹙了起来,看着愣愣呆在原地的靳纵,语气不悦道:“靳二公子,你逾矩了,怎么可以直呼殿下名讳?不管你与殿下如何自幼为好友,但尊卑有别,该遵守的礼节必须要遵守,你合该恭恭敬敬唤作‘长公主殿下’才是!”
靳纵看向她,眼神中满满的迷茫,他望了望黎观月马车离开的方向,本来打算追去的脚步僵在了原地,喃喃道:“尊卑礼节吗……”
……
入夜,龙脑香在金兽香炉中缭袅,窗子半掩着,盈盈凉风入室,平添几分旷远。
应娄坐在椅上,漫不经心地逗弄着膝上的猫儿,道:“你说那个被长公主当众羞辱了的叫什么名字?说说情况。”
身前跪着的下属谨慎道:“回大人,那少年名为宋栖,是宋府家主的第十一个庶子,生母身份低贱,两人在宋府过得很是艰难。”
应娄“哈——”一声笑出来,颇为玩味道:“不受宠的庶子?这样的人我最感兴趣了,心气儿高,脸皮子薄,又能狠得下心……好好□□,也能用来当个棋子。”
“尤其是……我们的殿下已经得罪了这人吧?啧啧,天生该是我应娄用来对付她的一把刀啊,连锻造都省了,多省事啊!”应娄站起身,不耐烦地赶走猫儿,笑着道。
“接触一下,能收入麾下便收了罢,我有用。”
作者有话说:
刚才的请假条销掉了,还是忙里偷闲写完了,不想一直请假溜着大家,谢谢观看啦~鞠躬!
明天会稍多更一点,周六日加更。
每周周三我都很忙,可能有时候会请假,或者更的很晚,请见谅啦!
既定的道路
御书房内。
角落里燃着苏合香,香气浅淡,昨晚落了一夜雨,潮湿的凉风吹进屋内,十分怡人。
黎重岩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折子,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的面前摆着科举放榜所有高中人员的名单,可他却没心思看,只是愣愣地看着书桌上一盘桂枣糕发呆。
应娄受召而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走上前去,他打趣道:“陛下又在偷懒,不看折子想糕点,哪个宫人不懂事,尽挑这种时候送点心,该问罪赵禄了。”
黎重岩回神,眼神一亮,喜笑颜开道:“少傅,你来了!”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道:“不是赵禄的过,是阿姐送来的糕点。”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