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异常冷清,只有有船到岸时,汽笛声响彻整个码头,乘客陆陆续续从趸船出来,会有短暂的热闹。
江风吹得呼哧作响,万元走下了石阶这才意识到他来早了,许缙云半夜到,现在才不到十点,这下有得等了。
万元索性上了趸船,找了个背风的位置坐下,即便是背风,大冬天的江面还是冷得人直打哆嗦,万元贴着船壁,拢紧了衣服,静静地聆听江风拍打浪潮的声音。
每每万元迷迷糊糊打盹时,总有客船进港,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将他惊醒,他眯着眼睛看向挂在一旁的时钟,不是许缙云。
一遍,两遍,三遍,万元被吵得没脾气,事不过三,汽笛声再怎么响,他死活不睁眼睛,靠着船壁假寐。
耳边响起纷沓的脚步声,万元闭眼抱着胳膊,换了个方向继续睡,高大的身影逼近,将他笼罩在阴影之中他也浑然不知,直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喊了他的名字。
“万元?”
因为想着万元没来接自己,许缙云也不着急下船,他掉在人群的最后,等到大部队都下了船,他才提着东西慢慢往外走。
要说不急,也不是完全不急,毕竟近乡情更怯,他站稳在趸船的那一刹,再抬脚时,脚步便有些急促。
凛冽的江风让前行人会下意识低头,经过长椅时,许缙云余光瞥到了坐在上面的人,有点眼熟,他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过身,认认真真地端详起来。
是万元,真的是万元。
许缙云将行李箱放到地上,双手捧住了万元的脸颊,果然是冰冷的,他又惊又喜,“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万元眯着眼睛,五官都拧在了一起,瞌睡没睡醒,酒劲还上来了,许缙云的手温温柔柔的,他舍不得躲开。
“你说不来就不来,我等了一天呢,我偏要来。”
这么硬气,许缙云哭笑不得,船还没走,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将人拥进怀里了,“来了多久了?”
“把时间给算了,来早了。”万元贪恋着许缙云的体温,渐渐地,他回过神来,从许缙云怀里挣扎出来,“走,带你去看个东西。”
许缙云赶忙去提地上的行李箱,“去哪儿?不回家了?”
万元也帮忙将另一只行李箱提上,“看了再回家,别问,跟我走就行了。”
趸船底下是空心的,踩得稍微用力点儿,会发出咚咚的声响,都跟心跳一个节拍了。
他们错过了高峰期,下船的乘客走光了,等在路边拉客的车也走光了,白天繁荣闹热的街道,只剩下一片漆黑的寂静。
酒精在拼命刺激着万元的神经,此时的万元保持着高度兴奋,他一刻也停不下来,就算是没有车,他也得拽着许缙云在黑暗里行走。
许缙云嘴上抱怨,但是脚上却紧跟着万元的脚步,“到底去哪儿啊?”
万元还是闭口不答,只管拉着许缙云前行。
小县城的夜色中,两个匆忙的身影穿梭在路灯的灯光下,显得是那样的欢快。
不多时,许缙云被万元带到了一片儿荒凉的空地上,这片儿连灯都没有,能看到只有远处的斑点星光,和眼前人模糊的轮廓。
“来这儿做什么?”许缙云顺手将行李箱放在地上,环视了一周,目光最后还是落到了万元身上。
万元也将箱子房子,大口喘了两声粗气,平复心情后,说道:“我听人说了,这儿以后要建新房子,县城里第一个高档小区,价格还不便宜,咱们以后就买在这儿,离百货大楼的位置也近,方便。”
“你听谁说的?你可被别人骗了!”万元赚的每一分钱都充满了汗水,许缙云可舍不得他上当受骗。
万元的脸颊有些泛红,夜风都吹不散他脸上的红晕,许缙云嗅到了风中淡淡的酒气,这时,他才察觉万元是喝了酒的,莫不是跟自己发酒疯。
“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呢?我看看谁敢骗我?”万元指着自己的鼻子,神情夸张,“我早就有买房子的打算,又不是现在才有的,买在城里,买到街上,钱肯定是要一点的,但是挣钱不就是为了这些事嘛。”
挣钱就是为了花钱,为了提高生活质量,为了衣食住行,他和许缙云需要一个家,属于他俩的小屋。
“我俩总得买房子吧。”
这种只属于两人的未来规划,无论何时听到,都会让许缙云心口胀胀的,他要和万元长长久久,要过一辈子的。
“那老万叔呢?”
万元笑道:“你还担心我爹?来城里玩几天还行,长期住在城里,他肯定不习惯,你请他来,他都不会来,把老家的房子重新修修,他更乐意在老家。”
真不是万元有了对象忘了爹,是他了解他爹,老人在山里住了一辈子,这个岁数背井离乡,他哪儿会愿意,况且娘的坟还在老家,他爹舍不得的。
“咱们呢也住住楼房……”说了一半,万元又道,“现在的房子不算啊,那是租的,是人家房东的,房子还得是自己的好,要是等你毕业之前就攒够买房子就好了,那样你一回家,就有新房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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