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缙云接受了去县里看腿的建议,秘书照陈远闻的叮嘱,要安排人明天来接许缙云进县城。
已经让陈远闻很费心了,许缙云不想自己弄得太特殊,让陈远闻被人抓住话柄,连忙拒绝,“麻烦您转告陈主任,我明天可以自己坐车来,不用给安排专车接送。”
电话那边没什么意见,跟许缙云说清楚了时间地址,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许缙云手扶在听筒上,心情很是澎湃,他犹豫着要不要给万元打个电话,可他还是克制住了,他想等见了医生再说,想听到结果之后再联系万元,他想给万元一个惊喜,但也不想两人空欢喜一场。
他先跟学校请了假,说清楚了缘由,校长还想着安排人送他去车站。
“不用麻烦了,有胡婶呢,学校事多,大家都忙,不要为了我一个人搞特殊。”
下午一下学,胡婶便被许缙云告知明天要她送许缙云去车站,这是要走啊?
“干……干啥去啊?”
许缙云也没跟胡婶说实话,他知道胡婶拿他当摇钱树,要是听说自己是去治腿,以后还怎么尽心尽力帮自己呢?
“代表学校去开会。”
学校的事,胡婶哪儿懂啊,她想着许缙云能代表学校去县里,那肯定是很受器重,等许缙云有了钱,自己再多要点儿也好开口些。
但她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你说你们学校也是,你都这样了,还安排你去,就算安排你去,也不知道给你叫人送你。”
“哪能带头搞特殊,只是去开会。”
这倒也是,胡婶连忙答应,“行,明天保准按时给你送到车站,等到了县城里,有人接你吧?”
“嗯。”
第二天一早,许缙云早早起床洗漱,外边天刚蒙蒙亮,还能听到虫鸣声,他要搭最早的那班班车,胡婶来得很准时,临走前还帮许缙云检查了一番要带的行李。
从院子出来,许缙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严格意义上的离开这个院子,即便离开时间不久,短暂的自由也足以让他向往,让他能缓一口气。
班车停在了桥头,在司机的帮助下,胡婶把许缙云抬上了车,轮椅放在了不会挡路的位置,许缙云坐到了班车的最后靠近车窗的位子。
“师傅,待会儿下车的时候,还是得麻烦您抱一下许老师。”
司机很少见许缙云,但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他为人热心,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车上乘客不多,但东西不少,好多都是乡亲托司机带到县城去的东西,带出去的不只是东西,也是一份寄托和想念。
到县城差不多三个小时,到车站后,司机帮忙把许缙云抱下了车,又稳稳当当地放到了轮椅上。
“有没有来接你啊?”
话音刚落,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上来,“小许,我是陈主任的司机,是王秘书叫我来的。”
见有人来接许缙云,班车司机还帮忙将人送到一旁的车上。
“陈主任今天要开会,就让我先来接你,我们先去医院,等陈主任忙完就会过来。”
伴随着许缙云的一声“多谢”,车子也慢慢起步,县城不比市里,街道窄了许多,但是比起大山里的那个小镇,还是“先进”得多。
一到医院,司机也没闲着,帮许缙云办理的住院手续,还陪同许缙云一块儿做了检查,检查结果不是当天就能拿到,到了傍晚,才等来了陈远闻。
“远闻叔。”
忙了一天,陈远闻好不容易闲下来,不想太多人跟着,单独推着许缙云到楼下花园逛逛。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就连太阳下山,那股子热流还是没法散去,陈远闻将许缙云推到花坛旁,自己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怎么样?做检查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吧?”
残疾这种事情,旁人这没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的,陈远闻有点担心许缙云抗拒治疗,更担心他积极治疗,但得不到好的结果,那个时候,打击的可是信心。
许缙云摇摇头,不管结果好坏,他都能坦然接受,“能治好当然是好事,治不好我现在也习惯了,腿脚好坏,都不影响我高考的事情。”
陈远闻一听,欣慰地拍着许缙云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自己肯定能想通,好啊,缙云。”
“远闻叔,如果可以话,尽量不要在我大伯和堂哥面前提起我的事情。”
陈远闻和许缙云大伯没什么太大的交际,很少碰到,这次和许缙云重逢,许缙云有意无意想要避开大伯家的话题,加上他一个人在山里,陈远闻多少能感觉到许缙云和他大伯家并不是很亲,既然他不愿意,自己自然不会多话。
这一晚,许缙云睡得还算踏实。
很快到了第二天早上,在陈远闻的帮助下,许缙云见到了那位骨科医生,医生先给许缙云做了问诊,又研究了一下检查报告和片子。
许缙云脚后跟受到过剧烈压迫,也是他当时无法站立的主要原因,后来,又因为没有及时治疗,他长期坐在轮椅上,心理压力较大,没有尝试过康复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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