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压下心头涌上的难过,扯开唇角,转头吩咐道:“吴叔,赶紧派人去收拾客院,苏姑娘和苏公子一路过来也累了,让他们先好生歇歇。”
吴叔正欲答应,便听始终默默站在一旁的孟松洵制止道:“不必麻烦了,他们二人住轻绯苑便好 ,左右那里时时有人收拾,倒也干净。”
轻绯苑!
闻得此言,徐氏深深看了孟松洵一眼,视线又忍不住在那位苏大姑娘的脸上停留了半瞬。
虽心下有些不喜,但徐氏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驳了孟松洵,只能扯唇笑道:“那便听侯爷的吧。”
旋即转向两位客人:“舟车劳顿,苏姑娘和苏公子先去歇息吧。”
眼见那位苏家姑娘有礼地同她道了声谢,由婢子领着往轻绯苑的方向而去,徐氏却是站在原地,朱唇紧抿,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愁色,不知在思忖些什么。
那厢,侯府家仆领着姐弟二人入了轻绯苑,远远便见院中两个小婢子正在洒扫满地的桃树叶。
听见动静,两人停住动作,齐齐往这厢看来,静静看了一会儿,却是同样露出惊诧的神色。
其中一人更是双眸发红,颤声喊了句“姨娘”。
柳萋萋其实一下便看到了玉书玉墨,两个小丫头较之半年前似乎都长高了些,见她们见到自己激动的模样,她努力忍住眸中的泪意,只作疑惑地看向身侧的家仆:“这是在喊谁呢?”
“哦,不过是错认了。”
那家仆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走向玉书玉墨,吩咐道:“这两位贵客是澜州来的苏姑娘和苏公子,要在轻绯苑住上一阵,你们俩好生伺候着。”
玉书玉墨对看一眼,恭顺地道了声“是”。
待那家仆走后,苏临轩指了指东厢道:“阿姊,你住主屋,我住东厢便好,屋子大了,让我觉得不自在,反学不进去了。”
柳萋萋知他就是想将主屋让给自己,才说的这番托词,也不拒绝他的好意,笑着颔首道了声“好”。
玉书玉墨将她请进了屋,小心伺候着,总时不时偷偷瞥她,柳萋萋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心下也愧疚自己骗了她们,但她只能当是和她们头一回见,自荷包中取了些银两,做了赏赐。
轻绯苑的摆设和她当初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柳萋萋看着熟悉,却也得装着不熟悉的模样,在屋内好奇地转了转,才在小榻上歇下稍作午憩。
大抵酉时前后,她方同苏临轩用完晚膳,正坐着喝茶消食,孟松洵来了。
他抬手退了屋内的婢子后,又看了眼苏临轩,苏临轩是个机灵的,柳萋萋的身份他也知晓,一下便会意这两人恐有要事要说,便默默起身回了他的东厢。
屋内一时只剩下了柳萋萋和孟松洵。
柳萋萋自然地替孟松洵倒了杯茶水,便见他正色道:“念念,我先前交代过你的话,可都还记得。”
虽他未明言,柳萋萋却也清楚他说的是何事,重重点了点头。
“阿洵哥哥说的我都牢牢记住了,我这位苏家大姑娘如今十九岁,不会香,也没有灵敏的嗅觉,会些许医术,是头一回来这京城……”
孟松洵此番答应带她回来,就没想过将她偷偷藏起来,遮遮掩掩容易惹人疑心,不若大大方方,反教那些隐在暗处的人看不清虚实。
“好。”孟松洵知柳萋萋聪明,其实并不需他一遍遍重复什么,他只是太过担忧,才试图以这种方式让自己安心。
“我派的人已寻到了你说的那位孙嬷嬷,明日会将她带到了越茗居去。”
孟松洵所说的孙嬷嬷正是先前柳萋萋在沈家时,那位教授沈明曦制香的嬷嬷,好巧不巧,柳萋萋恢复记忆后,突然认出,这位孙嬷嬷当年也在她姑姑云妃的云起殿里当过值。
对于当年之事,孙嬷嬷或许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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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柳萋萋朱唇微张,那双潋滟的眼眸盯着他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孟松洵轻易便看出她的心思。
“可是想同我一道去?”
柳萋萋轻轻点了下脑袋,唯恐他不同意。
谁知却见孟松洵清浅一笑道:“那便去吧,这澜州来了客,我确实也该尽尽地主之谊,带你们在京城好生逛逛。”
翌日午间,孟松洵趁着午歇,自大理寺回府带着柳萋萋和苏临轩去了越茗居。
苏临轩也知自己就是他们用来掩饰的,吃完茶便乖乖由李睦领着去了京城最大的书肆闲逛。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听见雅间的敲门声后,柳萋萋与孟松洵交换了眼色,便起身藏在了屋内的一扇檀香木雕花坐屏之后。
不多时,便听隔扇门开阖的声响,“嬷嬷,这便是我家主子。”
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嗓音随即响起,柳萋萋认得出,这便是孙嬷嬷的声儿。
“不知这位大人寻草民何事?”
“嬷嬷坐吧。”看着孙嬷嬷这副拘束的模样,孟松洵笑道,“本侯是大理寺卿孟松洵,不知嬷嬷可曾听说过本侯?”
听得此言,孙嬷嬷明显身子一僵,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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