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不提,是谁想掩盖此事,若那香材真的有毒,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记载其上,以便将来复核,可刻意避而不谈,则像极了做贼心虚。
想到这个小顾家,孟松洵不禁想起上回顾长骤为制婴香残害无辜少女一事,难不成当年透露《异香录》一事的正是小顾家的人?
还有先皇后被毒杀一案,不消细想,都能发现此中诸多细节处处透露出拙劣可笑,无法令人信服。
首先是云妃联合顾家通过香汤向先皇后下毒一举,此法不免太过直接,毕竟如果香汤有问题,一查便能被发现。顾家用这种法子害先皇后,就是在向世人昭示其就是凶手。
其次,便是云妃愧疚自经,以死谢罪,为何还要留下那封认罪书,承认自己和顾家的罪行,她是顾家人,此举不等同于亲手将顾家往火盆里推。
孟松洵对这位云妃,即顾湘绯的亲姑姑,原来的顾家姑娘尚有几分印象。她是个明眸善睐的婉约女子,说话温声细语,嗓音似流水清泉般悦耳熨帖人心。
她本不愿进宫,但无奈一朝被天弘帝看中,为了顾家,只能被迫入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囚笼。
她将自己的家人看得极重,以孟松洵对她的了解,就算认罪,她也是会一人承担所有罪责的人,绝不会连累到顾家。
那封认罪书是否是她亲笔所书仍有待商榷。
要说在看了那份案卷后,孟松洵最怀疑的,莫过于那位胡首辅,毕竟先皇后和云妃死后最大受益人,无疑是胡贵妃。
原因着云妃得宠而被冷落的胡贵妃在天弘帝悲痛之时趁虚而入,重获恩宠,甚至在之后后宫无主的十几年里,一直实际把控着后宫,还为天弘帝生下了四皇子。
而当年作为刑部尚书的胡钊壁亦参与审理了此案,那些案件中显而易见的问题,他究竟是真的没发觉,还是故意视而不见?
看来,他要调查的事仍有很多。
今岁的夏天又长又热,站在外头似都能将人硬生生晒脱一层皮。
因久不落雨,南方大旱,几乎颗粒无收,饿殍遍野。
胡贵妃带着四皇子在殿中吃斋,虔心祈福求雨,而太子自皇家围猎惊马一事后,重新恢复精神,则自请前去赈灾,虽因身子虚弱几度晕厥,但索性最后老天眷顾,天降甘霖,也算顺利解决了此事,收获了一波民心。
与太子一同前往的江知颐,因陪同出谋划策,在此之后,更受器重。
朝堂上暗流涌动,已开始了皇位较量,孟松洵却始终努力让整个武安侯置身事外,不受牵扯。
过了十月,眼看离入冬不远,京城的冬日又严寒,孟老太太上了年岁,身子骨差,根本受得住,孟松洵便趁着天儿还算暖和,亲自将祖母送回嵇南老家过冬。
在嵇南待了三日,孟松洵便启程离开,只同上一回一样,并未直接回京,而是继续南下。
李睦一路跟着自家主子奔波,免不了心生抱怨,实在不明白他家侯爷不回京,为何偏要跑这么远来看望什么苏老爷子。
这位苏老爷子他知道,似乎是从前与他家侯爷定过亲的顾家姑娘的外祖父,可顾家都消失十余年了,两家隔得这么远,其实也不必有什么来往。
李睦忍不住在心下嘀嘀咕咕。
他跟在孟松洵后头,在苏府家仆的指引下往苏老爷子的院子而去,中途路过苏府花园,蓦然想起什么,快走两步,挨近孟松洵,低声道。
“侯爷,进城的时候,小的可听说,这苏家的大姑娘被称为澜州第一美人,多瞧一眼都能被勾了魂儿,您说这小地方真能出这样的美人儿,别是那些人自夸了。”
李睦自认声极低,但仍是被走在前头的家仆听见,投来一个不悦的眼神,旋即抬了抬下颌,提声自豪道:“我家大姑娘,哪里是人生得美,心肠也好,常是随我们夫人一道给城中穷苦百姓施粥义诊,她还聪明伶俐,连我们府中中馈和城里的药铺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们大姑娘这才回来不到半年,向我们家老爷提亲的人家都快排到城门口去了……”
看着这家仆得意洋洋地说着这话,李睦却是不以为然,毕竟是小地方的女子,哪里能跟京城的那些世家贵女比,定是夸大其词了。
李睦看向孟松洵,正欲说什么,却见他家侯爷抬首望着远处,蓦然止了步子。
李睦面露茫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是双眸微张,骤然怔忪在那里。
烟雨朦胧的池塘边,红粉木芙蓉盛放,娇艳欲滴,树旁正立着一着藕荷织花暗纹罗衫,霜白如意月裙的女子。
她身姿曼妙,抬手落在花枝上,轻飘飘的衣袂下落,露出一截雪白如玉的皓腕,青葱玉指稍一使劲,掐下一枝芙蓉花放入躺在臂弯的大簇花束中。
似是感受到这厢灼热的目光,银簪上的流苏轻晃,那张在花丛间若隐若现的容颜倏然回眸看来。
怔愣过后,一双如清泉般澄澈的眼眸愈发璀璨,她朱唇微抿,莞尔一笑,比花儿更明媚娇妍。
作者有话说:
是全新升级,即将强势归来的33啊
对了,给糖葫芦的那个人大家可以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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