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往山门的方向而去,便听孟老太太蓦然问道:“方才可是受委屈了?”
“没有。”柳萋萋摇了摇头。
见她避着自己的视线,孟老太太哪里看不出她在撒谎,“她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
柳萋萋看着孟老太太既担忧又关切的眼神,张了张嘴,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看她为难成这般,孟老太太叹了口气,也不继续为难她,“不想说便罢了。”
虽不知顾家那丫头究竟说了什么,但孟老太太还是拍了拍柳萋萋的手,殷殷道:“萋萋啊,这世上许多事,莫要听旁人说什么,自己用心感受,有自己的判断才是最重要的。”
柳萋萋“嗯”了一声,她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在那位顾家大姑娘说出那番话时冷静地回击,她看得出来,侯爷,老夫人和孟家众人都是真心对她的,她不能辜负这份真心。
快行至山门处,一声欢喜的“萋萋姐姐”骤然传来,柳萋萋抬眸看去,不禁懵了懵。
一着鹅黄撒花金团褙子的明媚少女满目惊喜,疾步往她这厢而来。
“是你相熟之人?”孟老太太问道。
柳萋萋迟疑了片刻,答:“这是沈家姑娘,刑部沈郎中的妹妹……”
正说着,柳萋萋却看一人自沈明曦身后而来,对视的一刻,两人皆是一怔。
柳萋萋忙错开了视线,心道今日运道不好,怎连着遇见两个她不愿见着的人。
若是方才她在殿中求了签,定然是个下下签。
孟老太太看着柳萋萋的态度,再看那厢直勾勾盯着她家丫头的男人,一时什么都明白了。
想来那人就是她口中的刑部郎中。
她记得沈家是她家丫头从前待过的人家,听她家阿洵说,沈家那夫人和这个沈郎中对她家丫头都极其不好,甚至一度对她动了刑,让她吃了皮肉苦。
一想到这些,老太太实在摆不出什么好面色,反挽了柳萋萋的手,横了那厢一眼,下颌微抬道:“丫头,我们走!”
柳萋萋哪里看不出孟老太太是在为她撑腰,她忍不住勾唇暗笑,经过沈明曦身侧时,冲她微微颔首,然经过另一人时,却是收回视线,一个眼神都未给他。
她很快略过那人而去,自然未能看见那人将手攥成拳,面色变得有多难看。
然还未至马车停靠的地方,武安侯的小厮却是急匆匆跑来,“老太太,车坏了,只怕一时回不了京了。”
“来时还好好的,怎就突然坏了。”孟老太太疑惑地蹙眉。
“小的也不知啊。”那小厮道,“小的想着老夫人和柳姨娘快要回来了,本想将马车往这厢赶,却发现车轮坏了。”
“何时能修好?”赵嬷嬷问道。
小厮为难道:“这……这附近也没可修理的地方,小的只能先骑马回京再召一辆马车来接老夫人和柳姨娘,但一去一回,恐天都要黑了。”
闻得此言,赵嬷嬷看向孟老太太道:“看来老夫人和柳姨娘今日恐是要在寺中留宿了。”
“这也是没办法。”孟老太太看向身侧的婢子,“托寺中的师傅准备几间寮房吧。”
那婢子应声去办,因着是临时决定留下,剩下的寮房已然不多,柳萋萋选了较为偏僻的那一间,孟老太太原欲让两个婢子都去伺候她,却被柳萋萋拒了。
孟老太太今日出来,本就只带了赵嬷嬷和这两个婢子,哪能都给她的,可又架不住老太太的好意,柳萋萋便留下了白日那个叫香儿的婢子。
晚间,同孟老太太一道用了寺中的素斋后,柳萋萋便回了寮房早早睡下,折腾了这么一日,她已然筋疲力竭,但想起那位顾大姑娘白日里说的话,却是没甚睡意。
若说不在意,那定是假的,虽今日在顾筠眉面前她表现得那般无动于衷,但并不代表她丝毫不难过,当顾筠眉印证了她的想法时,她有种“果真如此”的落寞。
她一直很奇怪,为何孟松洵会这般无缘无故地对她好,如今才知道,原是为着另一个人。
但幸好她还算想得开,她终有一日是要离开武安侯府的,又何必在意这些呢。
毕竟他们对她好,也并不算是虚情假意的好。
柳萋萋将手臂放在额上,自嘲地一笑,在一片寂静中,却是隐隐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赫然出现的气味,令她顿时头脑昏沉起来。
是迷香。
柳萋萋一瞬间心下警铃大作,忙捂唇屏住呼吸。
她忙喊了几声香儿,不但没听到任何回应,门的方向还突然出现声响,似是有人要撬门而入,柳萋萋不由得慌了神。
来的是什么人?是劫财还是害命?
无措之下,她只得重新躺下,用棉被盖住口鼻,尽量不让自己吸入迷香。
下一瞬,就听门“吱呀”打开的声响,黑暗中,似有人缓缓靠近,柳萋萋心如擂鼓,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眼见那人跨过香儿,离她越来越近。
她甚至听到了刀出鞘的摩擦钝响,眼看自己或小命不保,柳萋萋捏了捏放在床榻内侧的匕首,那是孟松洵先前为了护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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