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命人煮醒酒汤。
东厢内烛火昏暗,沈韫玉盯着帐顶出神,旋即缓缓支起身,在屋内睃视了一圈,只觉万分陌生。
先前为了武安侯送来那个美人,赵氏特意命人重新布置了一番东厢,虽如今那美人早已被他送走,但东厢依然维持着这副摆设未动。
沈韫玉记得,柳萋萋住的那个东厢,当是更空荡清冷一些,那时的柳萋萋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忍不住低笑一声,实在不明白为何打今日在街上看到她后,他便如魔怔了一般,怎也忘不掉那个人。
可那个出身乡野,其貌不扬,胸无点墨的柳萋萋,那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只会埋着脑袋一个劲儿应答,锥子都扎不出一声的柳萋萋,有什么好的。
是啊,没有相貌,没有家世,没有学识。
与他如今的妻天差地别。
柳萋萋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般惦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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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松洵带柳萋萋去京城最大的酒楼珍馐阁用了晚膳后, 才回了武安侯府。
两人方才穿过前院,便见不少家仆抬着东西匆匆而行,见到他们, 忙停下步子施礼。
“这是在做什么?”柳萋萋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木箱子好奇地问道。
带头的家仆深深看了孟松洵一眼, 迟疑片刻才道:“回柳姨娘,这些都是祭器,老国公爷、大爷和小公子的祭日快到了,大奶奶正同往年一样准备祭祀呢。”
听得此言,柳萋萋颇有些惊诧,偷偷瞥向身侧之人, 心下蓦然生出几分懊恼, 觉得自己不该问这话。
当年他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两个至亲便接连战死, 边塞危机重重,他该抱着怎样沉重的心情,收拾行囊,顶着朝野内外巨大的重压上的战场。
孟松洵垂眸看向低垂着脑袋的柳萋萋, 一下便看出她的心思, 薄唇微抿。
“无妨, 我已习惯了, 斯人已逝, 不可太执拗于过去。”
他抬手, 大掌在柳萋萋头上轻轻拍了拍, 似乎是在安慰她, 旋即脚步轻快地继续往前走。
柳萋萋看着他仿若无事的背影, 不知作何心情, 咬了咬唇, 快步跟在了后头。
行至轻绯苑前,孟松洵却是止了步子,神色温柔道:“你今日也累了,早些歇下吧。”
“侯爷。”柳萋萋却是出声拦了他,默了默,问道,“开棺之事到底不易,侯爷可想到了好的对策?”
孟松洵看着她紧蹙的眉头,知她心思重,怕又是在犯愁韦三姑娘一事,他含笑微微俯身,“此事我自有主意,你不必担忧,好生休息便是。”
说着,动作轻缓地抽走她手中的锦盒,在她面前晃了晃,“这盒子放在你这儿我可不放心,便拿走了。”
柳萋萋盯着他手中的锦盒看了半晌,心虚地抿了抿唇,他确实懂她,若他不收走,今夜她必燃此香。
她暗暗捏了捏衣袖,冲孟松洵施了个礼,折身入了轻绯苑。
是夜,见玉书玉墨伺候她睡下后出了屋,柳萋萋才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打开妆奁,拿出洗漱前悄悄藏在里头的绣帕,将绣帕展开,其内赫然是一撮香粉。
孟松洵不知道是,如今她也学会长心眼了,早已偷偷用包了一些香粉藏在了袖中,就是防他将锦盒收了去。
此香虽是有毒,但按那道士所说,偶尔用一回,当是没什么大碍。
毕竟那道士想要的是钱,怎可能让光顾自己的贵客们轻易出事,断了自己的财路。
柳萋萋用香粉打了香篆点燃,盯着那袅袅升起的香烟深吸了一口气,才复又回到床榻上躺下,阖上双眼。
入梦前,她始终在心下念叨着她故去的阿爹阿娘,想在阴曹地府见着他们。
再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红彤彤似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盛放的花海中正站着一对男女。
过了这么多年,她分明已记不大清晰阿爹阿娘的模样,但见到他们的一刻,她却分外笃定,那便是生前极为疼爱她的父母亲。
他们慈祥地笑着,冲她招了招手,柳萋萋鼻尖一酸,小跑着而去,在伸手触碰到母亲掌心的一刻,却倏然发现那双常年做粗活的手却变得细嫩洁白。
柳萋萋疑惑地抬首看去,便见她的父母亲不知怎的变成了她全然不认识的模样,虽他们同样温柔地看着她,唤着她。
可这不是她的爹娘!
柳萋萋骤然惊醒过来,额上泛起了一层冷汗。她支起身子坐起身,回忆梦中之事,难得没觉得头疼难受。
不得不说,那程大夫给的药着实有效,她的头疾相比于之前已好了许多,但往事仍像隔着一层迷雾,看不清,触不到。
以往做的梦,除了很小一部分,大多数细节都会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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