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钰画忙应声。
及至酉时,徐氏用完晚饭,便听门房的人来报,说侯爷回来了。
徐氏闻言前往花厅而去,便见孟松洵坐在厅内饮茶,见了她,起身拱手,唤了声“大嫂”。
徐氏点点头,在对厢坐下,也不与他周旋,直截了当道:“你进大理寺不久,前段日子断案忙,我也不好拿家事来扰你,但祖母那厢来信,说再过几日她便能抵达京城,有些事,我也不好不同你说了。”
“大嫂尽管开口便是。”孟松洵道。
徐氏想了想,“祖父,父亲,还有你兄长,我们孟家那么多代,向来没有纳妾的规矩,但你如今身居高位,权衡之下收受些女子也无可厚非。”
她这话说得委婉,其实从一开始孟松洵收下那些女子她便是不同意的,觉得败坏了孟家家风,但她也怕话说重了,孟松洵心下不高兴,便也只能努力将话说得动听些。
“我也不是不同意你纳妾,你这般年纪还未成亲,身边有个知冷热的也是应该,但这后院一下添了七八个,实在太多了些。这眼看着祖母便要回来,若让她老人家晓得,只怕是要被你气出病来。”徐氏顿了顿,看着孟松洵道,“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孟松洵怎可能听不明白,他凝眉面露不舍,沉默片刻才道:阿洵明白,阿洵也觉得如今这院里的人确实太多了些,只消留下三四个便够了。”
三四个……
他倒是贪心!
徐氏心下虽是生气,但也不敢发火,耐着性子道:“听闻最近你院里来了个柳姨娘,你宠她宠得紧,我今日好奇去瞧了瞧,虽说相貌比不上那些送来的侍妾,但看性子却是个乖巧懂事的,左右你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只留下她,想来祖母也不会反对,如何?”
“这……”
孟松洵闻言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也不是阿洵不愿意,只是先前那些被送来的人若是轻易赶出去,只怕……”
还说不是不愿意,就是在找借口罢了!
徐氏暗暗扁了扁嘴,“这还不好办,这个恶人我来当便是,明日我便寻个由头,将她们都从府内送出去,你放心,我都会给上一笔钱银,让她们即便离开这儿也生活无忧。”
徐氏话音方落,便见孟松洵站起来,同她深深鞠了一礼。
“那阿洵便多谢大嫂了。”
看着孟松洵唇边轻松愉悦的笑,与方才的纠结不舍判若两样,徐氏拧眉,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
她怎总觉得他这位小叔子好像一开始就在等着她说这话似的。
翌日,轻绯苑。
柳萋萋用完午膳,看着桌上那道枸杞鸡汤和酸汤扣肉,不禁有些咋舌。
她原还以为孟大奶奶和赵氏一样,昨日来过后,大抵会为难她,不曾想不仅没为难,还吩咐大厨房为她加菜,令她实在匪夷所思。
玉墨似是看出柳萋萋的心思,一面收拾着碗筷,一面道:“我们大奶奶就是这般,表面看着神情严肃,不敢接近,实则再心软不过。”
“是啊。”玉书忍不住低叹一声,“大奶奶她是真的好,但也是个苦命人。”
孟家大奶奶年纪轻轻便守了寡,柳萋萋知道,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爷是战死的吗?”
“嗯。”玉书点点头,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惋惜,“当初边塞战起,大爷随老国公爷出征时,大奶奶还有孕在身,那是她和大爷成亲多年好容易怀上的孩子。可没过多久,硕国敌军偷袭边塞,大爷和老国公爷抵死反抗,到底难以以少胜多,纷纷战死,消息传回京城,大奶奶悲痛之下动了胎气,腹中六个月大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玉墨也道:“奴婢先前听府里知情的嬷嬷说,大奶奶那胎怀的还是个男孩,已然成了形,生下来尚且能动,但很快便断了气,若是当年好生生下来如今也该有十多岁了吧。”
听得玉书玉墨说了这些,柳萋萋心下震动,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短短的时日,失了夫又丧了子,遭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打击,她却仍能努力振作起来,在家里的唯一的男人也赶赴边塞后,靠着自己瘦弱的肩背扛起了当时风雨飘摇的孟家。
这样的事不是谁都能做到,柳萋萋不由得心叹,像徐氏这般坚毅勇敢的女子,着实令人钦佩。
正当她感慨之际,外头骤然喧嚣起来,只依稀听见有人骂骂咧咧道。
“凭什么她能留下却要将我们赶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狐狸精能迷了侯爷,还蛊惑了大奶奶,要将我们这些人悉数赶出去……”
柳萋萋闻声起身往外走去,便见一着藕荷织金长衫,湖石花鸟裙的女子不顾院内洒扫婢子的阻拦,疾步冲进来,气势汹汹。
看那出众的姿色,想是孟松洵的其中一个侍妾。
“这是刘侍妾,或是因着今早大奶奶让吴管事将府内所有侍妾都送出府的事,她才会跑到这儿来。”玉墨在柳萋萋耳畔解释道。
送出府?又是怎么一回事?
柳萋萋疑惑不解,那厢那位刘姨娘看到自屋内走出来的人,盯着柳萋萋的脸看了半晌,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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