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封旋即被翻来,小手一页一页地翻着,其上所书,柳萋萋怎都看不清,直到赫然定在某一页,她才依稀看到“婴香”两个字。
她顿时精神一震,定睛去看其左的文字,似是迷雾散开了些,字迹竟奇迹般地清晰起来,其上所记载的香材与先前她告诉孟松洵的如出一辙,只香方的最后。
“倒入炼蜜混揉,覆于女子……于蒸……”
后面的文字突然开始漂浮旋转,怎也看不清了。
“念念,念念……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黑暗中有一个悠扬婉转的骤然响起,那展开的书册被猛地合上,烛火被吹灭,又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好一会儿,小手轻轻往前推,一道竖直的光袭来,一下刺得柳萋萋睁不开眼睛。
再度睁开眼,入目是蔷薇红的床帐帐顶,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如今身在红襄馆。
脑袋的疼痛已然减轻了许多,床榻边放着尚且温热的茶水,却不见孟松洵的身影。
柳萋萋疑惑地低声唤道:“侯爷……侯爷……”
无人应答。
柳萋萋蓦然觉得有些不安,她趿着鞋下了床榻,在外间环视了一圈,孟松洵确实不在屋内。
她看向屋门的方向,轻轻推开一条小缝,楼底喧闹声隐隐传来,然四楼却很安静,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柳萋萋不知孟松洵去了哪里,只能安慰自己,他武艺高强,定不会有什么事,她正欲阖上门扇,余光瞥见什么,动作一滞。
隔着高楼正中的阶梯,她远远望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推门从正对面的屋内出来,她仔细打探着四下,一副警惕小心的模样。
这人,柳萋萋偏偏还认得。
正是她曾帮过的,那个在沁玉身边贴身伺候的媛儿。
柳萋萋也不知那屋里住的是谁,但看媛儿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不由得起了疑心,透过门缝,悄悄观察着她。
待人走得没影了,她才推开门,往媛儿消失的方向望了望,她也不敢在走廊上待太久,转身欲回屋,却险些与一人迎面相撞。
柳萋萋惊了惊,抬首看去,一张清隽儒雅的脸映入眼帘。
“柳姑娘还不睡?”那人含笑开口。
听得此言,柳萋萋不由得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的面纱已被孟松洵摘了下来,可她上了妆,面前人竟也能认出她嘛。
江知颐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眼尾上扬,“我认人能力向来不错,柳姑娘戴不戴面纱,上不上妆,我都能认出你来。”
他瞥了眼楼底一片辉煌的灯火,又转而看向柳萋萋,“这红襄馆的夜里反是最热闹的时候,柳姑娘可得将门闩好了,仔细因着生得太美,被那些酒醉的客人当楼里的姑娘抓了去。”
说罢,还深深看了她一眼。
柳萋萋抬首亦回看着他,江知颐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那双眼眸漆黑若幽谷般深不见底,蕴着惆怅复杂的心绪落在她脸上,似是在看她,又像透过她在瞧另一个人。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见她久久怔愣着,江知颐又低声催促道:“快些进去吧。”
他说着,却是站在那儿不动,好似在等着她先进去一般。
也不好这么僵持着,柳萋萋见状只能福了福身,道了句“江大人也早些休息”,提步踏入屋内,在江知颐的注视中缓缓闭上了门。
怕孟松洵要回来,她也不敢闩牢,只回到屋内重新躺下,辗转反侧了一会儿,到底因着疲累复又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再醒来时,柳萋萋是被屋外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吵醒的。
她不由得坐起身,透过床帐,便见临窗的小榻上,躺在其上衣衫完整的孟松洵也骤然坐起来。
也不知他昨夜是何时回来的。
他回首看了柳萋萋一眼,嘱咐道:“别出去,我且先去看看。”
说罢,他便推门出了屋,还不忘反手将屋门紧紧闭牢。
柳萋萋到底忍不住好奇,她下了床榻,将门推开一个小缝,便见对厢的门大敞着。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跪在门口的地上,满目惊恐,对着围观的人抬手颤颤巍巍道。
“我,我家老爷好像没气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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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松洵阔步入了对侧厢房, 绕过一盏紫檀木边座屏风,便见一人仰面赤条条地躺在几乎满溢的木桶之中。
他那眼眸里遍布红色的血丝,双唇微张, 漾着诡异而痴迷的笑容, 手臂展开和脑袋一起沿着浴桶耷拉下来。
见此熟悉的一幕,孟松洵剑眉蹙起,他提步行至那人跟前,伸手在他脖上一探,触手一片冰凉,无任何脉搏跳动。
此人应当已死了好几个时辰了。
看着这几乎与武榛一模一样的死状, 孟松洵神色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啊!这, 这是怎么了?”红襄馆的老鸨听闻消息,匆匆赶来, 见到浴桶中的死人,不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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