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
苏译徜摇了摇头, 正准备派人去请仵作, 蓦然想起什么, 双眸微张, 焦急地往孟松洵离开的方向追了几步,可哪里还有人影。
话说上回烧尾宴上,那工部侍郎贾洹不就送了武安侯一盒婴香,这武安侯不会……
苏译徜原地踱了两步,可转念一想,面上的忧色又淡下去。
也是,武安侯院里塞进来的那么多美人尚且来不及享用,何况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就算不提醒,他当也不至于傻到再去燃那婴香。
翌日巳时,程亦炤正在柜前看诊,便见一人气定神闲负手进了香药铺。
一看那人冲他清浅而笑的模样,程亦炤无奈地一撇嘴,同身侧的伙计耳语了两句,随即起身入了后院。
来人也落落大方地跟在后头,乍一在后院厢房落座,程亦炤便不耐烦道:“又是何事?听闻武安侯如今已继任大理寺卿,这个时辰居然还有闲暇还来我这小香药铺子。”
除却对那位还收敛些,程亦炤这张不饶人的嘴自小对谁都如此,甚至到如今还常气得程家老爷子挥着拐棍痛骂逆子。
分明在几个兄弟中医术和调制香药的能力最佳,若非因着他这孤傲不逊的性子,也不至于被程老爷子打发到这间小小的香药铺子来。
对他这番态度,孟松洵已是习以为常,只如往常一般自袖中掏出一只小木匣展开,推到他面前。
“可否帮我瞧瞧,此香中都加了些什么,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程亦炤扫了一眼,神情虽是不情愿,但仍是拿起一旁干净的丝帕,裹住匣中的香丸,放到鼻下轻嗅。
“这是什么香?”他问。
孟松洵风清云淡道:“京城那些世家贵族间最近甚为流行的……婴香。”
听得“婴香”二字,程亦炤动作一僵,再看向那香丸时,双眉蹙紧,迫不及待地将那香丸抛回了盒中,就怕慢上一步就会沾染上什么脏污一般。
他抬首看向孟松洵,面上毫不掩饰地浮上一层鄙夷,“听闻我们大名鼎鼎的武安侯这段时日往后院收了不少美人,也不知一人应不应付得过来,若觉吃力,正好,我这儿还有一坛子鹿鞭酒,侯爷尽数拿去享用便是,不必客气。”
“多谢程三爷关怀,不过鹿鞭酒你还是留着自个儿喝吧。”孟松洵抿唇一笑,“我尚且还顶得住。”
他指了指那香丸,敛起笑意,正色道:“可能闻出里头用了什么香材?”
冷脸归冷脸,程亦炤还是看得出孟松洵此番前来是为着公事。
他沉默片刻,还是答:“这婴香里用的某几味香材和寻常婴香一样,但若想达到……那般效果,里头恐添了些使人致幻的香材,我没有那么灵敏的嗅觉,至于具体是什么,爱莫能助。”
孟松洵微微颔首,将香丸收好,道了句“多谢”,旋即利落地站起身,往前堂而去。
程亦炤亦慢悠悠站起来,跟着出去了,临到前堂,似是无意般道了一句:“听说顾家大姑娘回来了,她替祖母守孝一年期满,不如你去找她,她那嗅觉也算得上灵敏,指不定能帮得上你……”
提及那位“顾大姑娘”,孟松洵剑眉微蹙,回首看了程亦炤一眼,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就知他是故意提这一茬。
“人家顾大姑娘这么多年未嫁,指不定就是在等你。如今顾家圣眷正浓,娶了她你也不亏……”
程亦炤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就听耳畔蓦然响起异常沉冷的声儿,“你在试探我什么?”
他侧首看去,便见孟松洵薄唇紧抿,那双漆黑的眼眸定在他身上,锐利幽深,似已透过皮囊,将他心内的意图看了个透彻。
少顷,他开口,一字一句道:“我与顾家不可能再有来往。”
如今京城的三大世家,属顾家风头最盛,可却鲜有人知,十几年前,这个顾家尚且被称为小顾家,不过是绾南顾家的旁支,沾了绾南顾家的光,才能跟着一道入了京。
谁知十五年前,绾南顾家遭受变故,一族枉死,无一幸存,当年的小顾家才得以一夜间扶摇直上,取代绾南顾家的位置,成为如今的天下制香第一大家。
可顾家出事后,小顾家登顶的速度实在太快,好似早已做好了准备,直等顾家消失后取而代之。
且当年毒杀皇后案事发,常年受顾家相帮,才得以在京城立足的小顾家却是背恩忘义,在其他两家为顾家奔走,喊冤叫屈之时,袖手旁观,不得不让人揣测其居心叵测。
故自十五年前顾家灭门开始,程家、宁家和武安侯府便与小顾家断绝了来往,程亦炤此时提起那位顾家大姑娘顾筠眉,不过是试探他是否已忘却了当年旧事。
从孟松洵口中得到满意的回答后,程亦炤双唇微张,欲言又止,却并未流露出半分欢喜的颜色。
过了这么多年,顾家的案子早已成了无头案,也并无丝毫证据证明当年的小顾家和此案有关,就算孟松洵为了官运前程再与顾家结交,他也全然没有反对的资格。
只是,一想到那些逐渐快被所有人忘却,化灰成土的往事,自私也好,不甘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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