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讲道理,
“你也知道,我与阿棠许久未见了,从前在宫中的时候,我二人也经常会……”
“好。”
季路元打断她的长篇大论,十分反常地痛快答应道:“你住在哪间?我直接将阿棠抱进去。”
“……”
怀里的郁棠意味不明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唇瓣轻抿,没有说话。
“啊?哦。”郁璟仪愣了一愣,“我,我住在左起第三间那个亮着灯的……”
她顶着一脸始料未及的懵然给季路元指了路,继而又跟在他身后回了房间,直至季世子将人放在贵妃榻上,又妥帖地自外替她们合上了房门,她才满目惊骇地看向郁棠,难以置信地迭声呢喃道:
“你那笑面虎他,他中邪了?”
亏她还提前酝酿了一大番说辞,甚至都做好了要同季路元站在廊下来回辩驳个三四回的准备。
郁棠摇了摇头,“没有,他是在生气。”她神色黯然地对上郁璟仪的视线,“我都不晓得他在气什么。”
郁璟仪撇了撇嘴,“他生气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吗?这人一天不气才反常吧?这有什么可担忧的?”
“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生气。”郁棠泄气地垮下肩膀,将近日来与盛时闻之间的种种详细讲给她听。
“就因为这一件小事?”郁璟仪听罢,当即便嫌弃地‘啧’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那笑面虎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大醋小醋,没有一点醋是他不吃的。”
她啧啧有声地怨怪了一句,随即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啊,他若真的是如过去那般吃些有的没的干醋,后面不是应该眼巴巴地粘着你吗?怎么会主动让你出去骑马?”
郁棠垂首捏了捏手指,“问题就是在这里,所以我才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了。”
她面上的失落了了可见,郁璟仪拧眉细思,半晌之后才迟疑地开口道:“阿棠,其实中秋宫宴的那一日,你知道季路元就躲在栖雀阁的偏殿之中吧?”
郁棠像被戳破小心思似的身形一滞,旋即又装傻充愣道:“谁说的,我才不知道。”
郁璟仪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还瞒着我?你什么性子我不清楚吗?”
郁棠抿了抿唇,“好吧,我知道。”
她略一犹豫,干脆将自己安嘱泽兰剪烛芯子的事也一并坦白交代了,
“我是故意引着季昱安来了栖雀阁,借着与他的婚事顺理成章地出宫。前些日子我对此还十分愧疚,担心会耽误了那人原本的姻缘,可是后来我发现他默默为我准备了许多北上的冬衣,世子府里的摆设和日常膳食也都是循着我的习惯安设的,故而我想,他该是喜……”
‘欢’字的半边卡在嗓子里,郁棠难为情地扯了扯袖子,支支吾吾地含糊道:
“喜……我的,所以他也不会是因为直至今时才突然对这桩婚事感到不满,从而开始同我闹别扭。”
……
郁璟仪满目诧然地听完她的分析,怔了一怔,很快哭笑不得地叹出了一口长气。
“阿棠,这事也是我的疏忽,我只快悦于你逃出樊笼,竟一时忘记将那晚的所见告诉你了。”
她捏了捏眉心,同郁棠描述起了当晚回廊上的情景,
“虽不能完全肯定,但季路元彼时八成是清醒的。我早知你二人青梅竹马情谊颇深,况且就算你真的对他没有半点男女之爱,出宫之后再觅良缘便是了,所以我才顺水推舟地没有拦他,你先前的顾虑也大可尽数消除了。”
她挨着郁棠的肩膀坐下来,
“季路元那厮虽说脾气不太好,脑子却是够用的,那晚他必定看出了你刻意剪短烛芯的用意。如此说来,这人既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心甘情愿地被你引入栖雀阁,那便足以说明他知晓你试图借由出降离宫的打算。”
郁棠一个怔愣,感觉自己隐约悟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你的意思是……”
“那日中秋宴上世家子弟众多,虽说大皇兄不好惹,却也并非只有季路元一人能与之抗衡。”郁璟仪眸光熠熠地凝视着她,“倘若当时闯入栖雀阁的是旁人呢?远的不说,倘若那人是盛时闻呢?阿棠,你还会如此做吗?”
郁棠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否定道:“我不会。”
若非泽兰在宫宴开始前及时回了栖雀阁,她在将嬷嬷,栗桃与栗果送出宫后,应该就已经孤身赴死了。
“这就对了,你既是已经意识到你喜欢他,而他大抵也更喜欢你。”郁璟仪一脸了然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那你就该让他知道你的想法才行。”
她垂首敛了敛自己的袖子,继而又不悦地颦起了眉,“等等,你为何不会?季路元那厮有什么好的?也就只有你能受得了他那个鬼德行。”
“璟仪。”郁棠粲然抿唇,“他很好的。”
她舒坦地长出了一口气,“季昱安他真的很好。”
外间的风雪已经停了,连绵的银白接壤着远处澄澈的穹顶,月光照着雪面上,小院就此被渡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反倒要比初染夜色时显得更亮。
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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