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极快地收了回去,夜风拂过,摇曳枝头不过转瞬便恢复静止。
那罪魁祸首的硬质小物则咕噜噜地滚到了她脚边,结结实实摔了一跤的郁小公主一面揉着后脑坐起身来,一面敛目定睛去瞧,发现那竟是一个极为精致的青玉圆罐。
“咦?”
她捡起圆罐握在手中,甫一拔开盖子,一股清甜的草木药香便已扑鼻而来。
——是一瓶治疗烧伤的上好擦药。
郁棠一愣,急匆匆站起身来。
“是谁?谁躲在那里?”
四下寂静,自是无人会回答,郁棠提起灯笼,壮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
嗒—
嗒—
绣鞋踩上堆叠落叶,层云渐散,月光透过林梢洒下一片银白,郁棠心跳如擂鼓,眼瞅着就要迈入那片阴影中去——
“主子?主子!”
不远处的白石桥上却突然传来了栗桃的呼喊,桥的另一侧站了两个宫人,孔嬷嬷面色焦急,正要快步跑过来接应她。
嬷嬷前些日子才挨了郁肃璋的罚,疾跑于她而言着实不算件易事。
郁棠脚下一停,犹豫半晌,到底还是将那小圆罐收入袖中,就此停在了阴影的边缘。
……
待到她彻底离开此处,隐藏在林中的人才终于松出了一口气。
他眸色深沉地凝视着郁棠远去的背影,直至目送着她安妥踏上石桥,这才阒然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另一个方向。
回程的步辇行的飞快,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主仆几人就已经踏进了栖雀阁的后殿。
冬禧彼时已经被郁肃璋遣人送了回来,正衰惫地蜷在自己的卧榻上,同屋的婢子替她简单上了些药,看着她后腰处那皮开肉绽的惨状,不由地惧怕道:
“大殿下下手也太狠了,怎的……”
她话未说完,却见门口的帘子不知被谁自外挑了开。
六角的宫灯在廊头投下一束光,金线云纹的绣鞋款款迈过门槛,郁棠就这么搭着栗桃的小臂,缓而矜贵地踏进了屋子里。
丝丝冷风顺着撩起的帘子灌进来,轻飘飘地拂过她发冠上繁复的明珠翠羽,郁棠站在堂中,笋尖似的指慢条斯理地拢着个攒金丝的镶宝手炉,精致的眉眼冷而疏淡,难得显出些令人不敢直视的皇家威严来。
“都退下。”
几个宫婢对视一眼,齐齐跪下行礼,又惶惶颔首退了出去。
冬禧挣扎着欲要起身,“见过公主殿下,奴婢……”
“你有伤在身,不必起来。”郁棠按下她的肩头,极为亲和似的,坐到了紧挨她床榻的交椅上。
“本公主此时前来,只是想简单同你说几句话。”
她接过栗桃奉上的茶,二指执着茶盖,轻轻扣了扣白瓷的茶盏。
“冬禧,平日里那些丫头都是怎么在背地里议论本公主的?说来听听。”
这话问的直白,冬禧不知她此举何意,只得衣衫不整地趴在床榻上,颇为狼狈地仰视着这位印象里一向软弱又好脾气的小公主。
她心中七上八下,嘴上含糊其辞道:“奴婢们都说公主生的玉貌花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不对。”
郁棠摇头吹了吹盏中茶梗,
“再说。”
冬禧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下唇,“奴婢们……奴婢们说公主是个和善性子,向来不会打骂我们这些下人。”
“还是不对。”
郁棠看她一眼,潋滟的眸子里含了点要笑不笑的凉意。
“冬禧,事不过三,你若再说不出个让本公主满意的答案,那便做好准备,再挨上一顿板子。”
冬禧迟疑片刻,咬了咬牙道:
“奴婢们都说公主连个正儿八经的封号都没有,是宫里最不受宠的主子,旁的宫里都是风水轮流转,再不济地,一年到头也总有几天风光的日子,唯独咱们宫里当差的,始终屈于人下,每每在外都要矮上别人一头。”
郁棠垂首,小小辍饮了一口盏中清茶,“这才对。”
她将茶盏递给栗桃,
“今日你这顿板子是如何挨的,无需本公主明说,想必你心里也当明白,可本公主即使再不受宠,那也还是主子,尤其是……”
她顿了顿,待到冬禧面色惨白地霍然抬起头,这才慢悠悠地补上了后半句。
“尤其是在你真正的主子那里。”
冬禧匆遽辩解,“公主您误会了,奴婢没有……”
“冬禧。”
郁棠打断她,
“多余的话本公主不想听,我只希望你能清楚地明白一件事,行监视之事的婢子可以有许多个,被监视的公主却只有一个。今日你也体验过了,哪怕大殿下再肯定你的功劳,但倘若本公主执意想让你死,左不过也就是几句话的事。”
独属于少女的稚嫩眉眼裹了层冷冷的淡然,此刻漫不经心地笑一笑,竟也有了几分令人胆颤的凌厉。
“但你该觉得庆幸,我还并不想让你死。大皇兄将你送来是花了心思的,我体谅他辛劳,不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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