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时期,道路的两侧樱花树上一片粉色,有暮雨轻慢地落下。地上枯叶被风吹得卷起,刮至他脚边。
漆司异打开手机,刷新了一下上条十几个小时没被回复的消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他随手发了一句:【柏林在下雨。】
今:【我来给你送伞了。】
他停住了往前继续走的脚步,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医院大门口。
施今倪刚下飞机,直接打车过来的。她穿了身及膝的格纹呢子大衣,戴着一顶黑色冷帽,长靴勾勒出细直的两条腿。乌黑的小波浪卷发垂在胸口,朝他远远地挥了挥手。
昨夜刚下过雨夹雪,柏林的天气在三月份还是这么冷。
施今倪小跑过来一把抱住他,把快冻僵的手探进他外套的口袋里,呼出一口雾气:“没想到我会过来吧。”
她眼睑那落下几颗冷雨,脸颊被风吹红。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还没倒过来,有点困地眨了眨长睫上的水雾。
漆司异勾下颈看她,抚了抚她眼尾的雨水:“不是给我送伞吗?伞呢。”
“……”
施今倪也就是这么一说,她连行李都没收拾,申根签下来后就拿着护照订机票了,谁知道这雨还真越下越大。
所以最后,还是靠漆司异的那件外套挡在她头顶上避雨的。
上电梯回房间时,她拽了拽他衣角,突发奇想:“我听说弘法寺的观音殿求姻缘很灵。等回国,我们找时间去那里许愿吧。”
漆司异额发被淋湿,往后扫开,露出清隽眉骨,没听清她前面说的是什么。缓了下,才问道:“许什么愿?“
施今倪顿了下,或许是知道他不信这些,有些羞赧地咧开嘴露出一口贝齿,笑了笑:“天长地久。”
电梯在这时到了他房间的楼层,他拉着她出去的时候,淡声说“好”。
那说好了。
神佛不应你,我应你。
两个人之间总要相欠,才有机会不断见面。
“你记不记得钟析……”
“不记得。”
“……”她看着他脱衣服,把人拉住,“那你听我说完,就是我初三毕业那年,钟析烧伤住院的那一次。”
那个医院门口,她看望完钟析,去外面便利店买了一份三角包饭当晚餐。而那时漆司异来医院,大概是来拿过敏的药。
那天也在下雨,深州市的暴雨来得毫无预料,淅淅沥沥地敲打在叶片上,也浇湿了她的头发和裤脚。
一件外套从上方丢下,落在她脑袋上。
车门那有他的朋友在急切地喊:“漆司异,快点回去了。”
施今倪自始至终低着头,听见旁边的少年在落雨里应了一声,他正处于变声期,嗓音沙而低沉。
那双球鞋从自己身边经过,跑着上了车。
……
外套很大,很温暖。
他叫漆司异,是个让人一眼心动的人。
2013年,夏。
节选自施今倪的日记。
…
…
从一开始,你就在计划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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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要支离破碎、面目全非才叫爱,要热烈到撕心裂肺,要生涩笨拙里藏着至死不渝的真心。
后来我发现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漆司异给的爱。
2023年5月06号
施今倪/留
【en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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