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景明的应酬,甚少告诉卫兰真,更别提带她去,而卫兰真邀请他同赴宴席,汪景明也总是借故推辞,慢慢地,她兴致也不高了。故而婚后,从前汴京贵女圈中热衷于各式各样宴会的定远侯府家的三娘子,渐渐销声匿迹。
人人说她福气好,投胎生在侯府一生衣食无忧,又旺夫,原本只不过嫁了个籍籍无名的草根状元,谁知跟对了三皇子,此后步步高升。
但这其中滋味,只有卫兰真自己知晓。
所以当汪景明邀她今晚同赴画舫之宴时,她隐隐觉得这也许是个契机,也许借此可以修复一下与汪景明的关系。
谁知道,还是因为一首曲子搞砸了。
台上歌舞姬正唱着婉转动人的歌谣,汪景明似听得痴了,一旁的殿前司都指挥使韩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与谢植说道:“说起这玉树后庭花,还属燕回楼的芸娘唱得最好,可惜后来听说她嫁人了,再也没听见这首曲了。”
卫兰真瞧见夫君不慎碰洒了酒杯,对面的谢丞相则戏谑:“这桌上还有你们诸位的夫人,莫要再提什么阁什么楼了。”
韩遇的夫人郑采春娇嗔着拍了他的肩头,转头对谢植说道:“谢相,是不是在什么楼什么阁见过我家官人?”
谢植却笑了起来:“韩夫人这审讯手法一流,植可从未去过什么阁什么楼,更不知道韩指挥使有没有去过。”
“怕什么,去了就去了呗——”郑采春这话意味深长,微微一笑之后目光与汪景明在空中交汇,“是不是,汪翰林。”
听见这首曲子后,汪景明一直心不在焉,他瞧着韩遇的夫人似乎有些眼熟,而她看向自己时,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卫兰真却不高兴了。
燕回楼的芸娘,曾是汪景明心头一道白月光。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汪景明端着酒杯将谢植拉到一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谢植出了船舱,而汪景明则讪讪地回来。
想来谢植应该是没瞧得上他。
韩遇夫妇已经走了,她阴阳怪气说了句:“倒贴的就是不太值钱。”
“你也知道啊,我看你倒贴也很起劲。”汪景明心情不好,也懒得跟她扯,回敬了一句,亦是暗讽卫兰真当年与他成婚亦是倒贴行径。
二人争吵之后,难以继续同席而坐,汪景明喝了杯酒,将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便不知去了何处。
卫兰真听了会儿曲,觉得无聊,只见郑采春笑盈盈地坐在她身旁:“汪夫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你家官人呢?”
方才郑采春调侃汪景明一句,卫兰真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不咸不淡地回了句:“那你家官人呢?”
郑采春掩面一笑:“方才瞧见汪翰林跟一个女子往外头去了,两人看起来很是熟络,今儿这船上有不少秦楼楚馆的歌舞姬,汪夫人还是看紧些好。”
“你什么意思?”卫兰真警觉,燕回楼让她爹一把火给烧了,知道汪景明和芸娘旧事的,也没其他人了,于是挺直了背,怒目而视。
“别紧张,我可没跟其他人说。”郑采春毫不在意,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旋即离去了。
卫兰真越想越憋闷,总觉得郑采春话里有话,而且好端端的筵席上,谁会想到去点玉树后庭花这样的曲子,莫非那芸娘再次出现了?
她心里惴惴不安,环视大厅一周,也没瞧见汪景明,于是便打算去外头看看。
这不去还好,看见汪景明满是柔情地搂着一个女人在怀里,卫兰真恨不得提着刀冲上去,待她定睛一看,发现那女子并不是芸娘,只是与她有几分相似罢了。
自己都没察觉,心中松了一口气。
但她语气却冷:“汪景明,她是谁?”
那女子倒是落落大方,从汪景明怀中起身,理理衣衫,替他作答:“妾是绮香楼的越红,将来也许还要去给姐姐敬一杯茶呢。”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表明了俩人已经暗渡陈仓有段日子了,卫兰真气急,破口大骂:“汪景明,你居然和烟花女子在我眼皮子底下寻欢作乐!当我傻子么?”
“兰真,别闹。”汪景明自知理亏,只能先试图平缓卫兰真的怒气,“我们回去再说。”
偏偏那女子还要火上浇油:“我和明郎是真心相爱的。”
“好一个真心相爱!”卫兰真气得口不择言,“汪景明,你一个赘婿,我看你敢不敢纳妾。”
方才那一声明郎叫得汪景明心中百转千回,赘婿二字又将他拉回现实,汪景明耐着性子:“兰真,我没有说过要纳妾这种话。”
见他脸上丝毫没有悔意,反而在这里同她咬文嚼字,卫兰真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将这些年藏在心中的委屈尽数发泄。
汪景明的心越发冰凉,冷笑一声:“骂够了没?”
卫兰真一愣,眼中含泪:“你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同我顶嘴?”
“现在来骂我?当初你不也是非要从烟花女子手里把我给抢走的么?”
见他旧事重提,似乎还惦记着当年的芸娘,卫兰真急火攻心,对着二人好一番辱骂,离去前恶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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