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很宽敞,但是沉知意还是习惯挨着裴准,“可别让我喝豆汁。”
想起小时候沉知意被哄骗着第一次尝试豆汁的样子,沉媛的目光里不自觉地带上了温情,柔声道,“一转眼你就长大了,我前几天还看了你们比赛,在我们公司年轻人里特别受欢迎。”
说到比赛,沉知意的兴致总算高了一点,“那他们应该都喜欢阿准,我们阿准 no1 jungle。”
林霁远平时也有关注lol的比赛,等红灯的时候突然来了句,“wgp的打野711也不错。”
刚说完就收到了妻子嗔怪的眼神,他忙找补道,“当然肯定没有unter强,我个人是支持sf战队的。”
“没关系,姐夫,你好好开车。”
裴准捏了捏女孩的手心。
车子缓缓驶进石子路,茂密的枝桠后是一幢别致的欧式小洋楼,大厅门敞着,一边站了个年轻的警卫员。
沉知意牵着裴准走进厅堂,装潢和摆件都和她幼时记忆里的一样。
“是乖回来了吗?”
军人出身的老爷子即使如今满头花白,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他盼了许久,总算是把最疼爱的小孙女盼了回来。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跟在老爷子身后下楼,嘴里不停地说着爸您慢点。
沉知意垂眼,礼貌又疏离地叫了一声,“爷爷,父亲。”
看着面前许久未见的小女儿,沉勋有很多话想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以至于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两个干瘪瘪的,“瘦了。”
“比起两年前是瘦了一点,”沉知意握着男生的手紧了紧,“裴准,我跟您提过的,我们先上楼放行李。”
裴准和两位长辈一一问好。
楼上的房间也是沉知意小时候住的,连桌上相框的位置都没有变过。
“怎么了宝宝?不开心吗?”裴准双手捧着女孩绵软的脸颊揉了揉。
沉知意靠在男生肩上,说话的声音很轻,“阿准,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裴准轻抚着女孩后颈上的软肉,像是在摸一只朝他撒娇的小猫。
“我姐姐大我九岁,她的妈妈是我父亲的初恋,即使和我母亲结婚后,依旧被我父亲养在外面,”沉知意厌恶道,“我父亲就是这样一个极度自私的男人,他会冠冕堂皇地说和我母亲只是联姻没有感情,却会和她发生关系生下我。”
“很恶心吧,我母亲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丧期没过他就把情人接回了家,那个女人带着她的女儿住进了沉家,成为了沉太太。”
裴准侧头亲了亲女孩的眼角,哄道,“宝宝,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我很厌恶这个家,又离不开沉家,我和沉勋一样,都是吸食我母亲血肉的烂人。”
裴准对着沉知意难得的摆出了正色的神态,他揉着女孩靠在他肩窝里的长发,一字一句严肃道,“宝宝,不要这么说自己,你很好,现在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阿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宝宝,这些和我爱你都没有关系,”裴准把女孩整个环在怀里,看着沉知意漆黑的眼眸,他说得很坚定,“我永远忠于你,只忠于你。”
沉知意窝在男生怀里,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腰,她真心实意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微微上翘,小声却又很认真地说,“哥哥,你只能爱我。”
裴准低头亲了亲女孩眼尾上的那颗泪痣,不厌其烦地说,“我爱你,宝宝。”
明明已经说了几百上千遍,可是好像还是怎么都说不够。
沉知意从抽屉柜里翻出一本相册,拉着男生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给他看幼时的老照片。
直到袁妈上楼敲响房门说,“乖儿,饭菜都备好了,快下楼吃饭。”
沉知意年幼丧母,是袁妈一手将她带大的,这位对她来说等同于半个母亲的老人家也是她在沉家最亲近的人。
“下次您让我姐给我发个微信就成,”沉知意扶着袁妈小心翼翼地迈下楼梯。
裴准走在后头,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前面的阶梯上。
“好久没见乖儿了,急着想看看你,我熬了红豆沙,还做了些果脯,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老人家说得很慢,眼角眉梢都带着慈爱的笑意。
沉知意听话地答应一会会多吃一点。
沉家的餐桌上很少有这样人多的时候,老爷子坐在上席,红木桌的一边坐着沉勋和沉媛夫妻。
沉知意和裴准坐在沿桌的另一边,面前放着一套陶瓷的餐具。
角落里的青瓷香炉里,正点着淡淡的檀香。
老爷子爱喝茶,手边放着茶杯,里头是最中意的祁门红茶。
桌上,全是沉知意小时候爱吃的菜式。
老爷子用公筷夹了一块松鼠桂鱼放进孙女碗里,“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老严做的菜,他去年刚退休,今年请的是他徒弟来家里,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沉知意早忘了什么老严还是老王的,她现在吃起来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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