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殿下当前?的形势,看似鲜花锦簇, 实则已经危险到了?极致!”
公孙仪落座之后,便是一句霹雳, 眼见着震得张良和严肃严格这几个年轻人陡然变色,心下不禁添了?几分自得,再看主君六皇子神色平和如初,却不自觉的为之凛然起来?。
他收起因才能而生的傲然,正色同嬴政分析:“殿下有强势的母家,亦或者是强国?作为外援吗?”
嬴政摇头:“没有。”
公孙仪又道:“殿下在朝堂之上又有多少援手呢?”
嬴政道:“一无所?有。”
公孙仪遂道:“殿下如今看起来?声势浩荡,其实倚仗的也只是陛下的信重罢了?,今日有诸多各国?不得志之人来?投,他们所?看重的也未必是殿下,而是周帝独独对您显露出的这份比拟、甚至于超越皇长子的偏爱……”
“可是人心尚且易变,更何况是君心?陛下今日能给,来?日也未尝不能收回,到那时候,今日因势而投的人,只怕霎时间就?会作鸟兽散!”
严肃闻言摇头道:“我以为公孙先生说这些话,有危言耸听?之嫌,陛下若非是看重殿下,又怎么?会让我们兄弟二人侍从?”
公孙仪正色道:“令皇子征召侯爵之子为门客,这件事听?起来?固然荣耀,可是两位公子既非英侯本人,也没有在朝堂之上担任职务,即便为殿下所?用?,又能如何?空中楼阁罢了?,中看不中用?!”
张良有所?了?悟:“殿下想要顺利上位,皇长子殿下就?是无法避免的挡路石,而在皇长子殿下背后,还有周国?世卿世禄的贵族们,六殿下旗帜鲜明的去反对他们,谁知道最后到底是能够顺利的越过这座大山,还是大功既成之后,又用?来?填补移山挪海之后的亏空呢?”
用?有功之臣的头颅来?平息怨恨,从前?又不是没有君王这么?做过。
商鞅这样有不世之功的人尚且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更何况区区一个皇子!
年轻的张良固然还没有成长为完全体的留侯,但也的确已经初现峥嵘,至少,他能够从一个政治家的角度,高屋建瓴的去思考整件事情了?。
嬴政有些欣慰,但更多的还是把目光投向公孙仪:“那么?先生以为,这件事情该当如何处置呢?”
公孙仪神色振奋,目光明亮,道:“这就?要看当今天?子想要一个怎样的后继之君了?。有进取之心又敢于果敢大胆,就?要劝他兵行险着,不必畏首畏尾,谋求安稳妥帖又不愿承担风险,就?要劝他走保守的路子,尽量不要出错。纵横家行事的精髓,就?在于没有条条框框……”
嬴政闻言,立时便赞了?一句:“先生有不世之才,请受晚辈一拜。”
公孙仪面露笑?意,起身还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殿下谬赞,实不敢当。”
嬴政随之起身,亲手将?其搀住,言辞恳切:“我年纪尚轻,不通这些官场门道,子房和英侯二子虽然俱非愚钝之人,但之于朝堂,毕竟还是少了?历练,今日得到先生辅弼,正如同鱼得到了?水,久旱得到了?甘霖啊!”
他瞟一眼张良和严家兄弟,大手一挥,当即拍板:“自即日起,尔等皆要唯公孙先生之命是从,他的意思,便是我的意志!”
甚至于完全没给那三?人乃至于公孙仪反应的时间,便继续道:“先生初来?乍到,可有府邸居住?我得以招揽门客之后,陛下赐下府邸一座,车马若干,愿以此奉送先生,聊表心意,还请您切切不要推辞!”
在场诸人之中,张良投效最早,却不曾得到如此看重,如今眼见六皇子如此器重此人,心下难免有些讶异。
并?非妒忌,而是惊愕。
六皇子……不太像是会将?情绪如此外浮的人。
他本就?是极聪明的人,顺势再去想先前?六皇子与公孙仪的对话,略一思忖,心下便为之了?然。
那边严格还在为公孙仪所?得到的的优待而面生愤愤,被哥哥拉了?一把,才没出列说句什么?。
公孙仪饶是机变异常,陡然被六皇子抛出来?的大饼砸了?,也难免原地僵硬几瞬,然而他不愧是纵横家的高徒,很快便调整好状态,满面感动,眼眶含泪,执着嬴政的手大呼“士为知己者死”!
嬴政马上吩咐设宴款待今日通过筛选的门客们,赠金赠房,颇为礼重,而诸位门客又以公孙仪为首,席间极尽褒美。
料想过了?今夜,整个周国?的国?都都会知道六皇子新近征召了?一位来?自魏国?的纵横家士子,待之甚厚,礼遇非常。
公孙仪在席间与众人觥筹交错之时,自然是踌躇满志,春风得意,待到笙歌散尽,坐上六皇子专门吩咐送自己往府宅去的马车之后,脸上笑?意却是消失无踪。
“不妙啊不妙!”
他拍着大腿,心说:“这个六皇子年纪虽小,人却鬼得很,不好糊弄呢!”
那边厢酒宴结束,嬴政泼尽杯中残酒,也不禁冷哼出声:“这家伙不老实,满肚子花花肠子!”
平心而论,公孙仪说的东西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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