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令仆婢掌灯,往禅院后房去探望两个孩子。
她的长子如?今已经八岁了,从前有些淘气,九公主总觉得头疼,邬家接连惊变之后,那孩子便变得安静起来,做母亲的见?状又觉得实在心疼。
再小一些的女儿,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踢被?子……
养儿方知父母恩,此话?诚然不假。
走过熟悉的青石板路,越过僧房前的那片竹林,仆婢们守在外边,九公主放轻动作?走了进去,却见?房中赫然多了一个高大的陌生人影!
她吓了一跳,惊呼声将将要?出口的时候,又生生止住了。
因为来人手里持着一把明光赫赫的匕首,正架在她睡梦中的儿子脖颈上。
若是寻常孩童,被?人架起来用匕首抵在脖子上,只怕早就?惊醒哭闹了,可是她的儿子却是毫无反应……
九公主心急如?焚,又不敢高声,只得耐下满腹急切,低声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又问:“他这是怎么了?!”
来人并不回?答,而是道:“把外边的人打发走。”
室内昏暗,九公主难以分?辨面前人形,此时出声,她却听得分?明:“二叔?你怎么会——”
邬二郎声音毫无起伏:“你再多说?一个字,我马上杀了他!”
九公主隐约明悟到他的来意,并因此陷入到剧烈的挣扎之中。
邬二郎的性格……
她大胆的赌了一把:“二叔,你有什么便冲我来……啊!”
邬二郎甚至于没等她说?完,便一刀捅在了那孩子肋上!
暗室之中,九公主眼见?着儿子雪白的中衣染上了另外一重更加深重的暗色。
热泪霎时间冲破眼眶,她马上配合的下令,扬声道:“我今晚就?在这儿跟他们俩一起睡,你们都退下吧!”
同样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又因为是身在寺院中,却也?没那么多规矩,侍从们倒不迟疑,告退一声,到院外去守候着了。
九公主这才垂泪道:“二叔,你好狠的心啊!”
邬二郎并不接话?,只冷冰冰的问她:“是不是你做的?”
九公主道:“什么?”
邬二郎又一刀狠狠捅在了那孩子的右肋上:“我娘的死,还有文娘的死!李静钏,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再敢跟我装糊涂,下一次我就?宰了他!你要?是不信,只管试试看!”
九公主为之语滞,良久之后,恨声道:“那孩子也?是邬家的骨肉,你嫡亲的侄儿,你杀了他,如?何对得起你大哥和爹娘?!”
邬二郎道:“那我就?先杀了他,再以死向他们谢罪!”
“说?!”他怒喝道:“是不是你做的?!”
彼时正?值月中, 圆月高悬,山林之中,寺庙瓦顶, 都浸着一层冷凄凄的银白。
九公主心念急转,进退两难,额头上已然?见了汗。
不说, 只怕保不住孩子性命,可要?是说了……
邬二郎却深谙趁热打铁的道理?,并不给她?过多迟疑的机会, 手中那把匕首向前?送了送,冷哼道:“我数三?个?数,说与不说,全?都随你!”
“三?, 二……”
“是我!”
九公主爱子情深, 终于?还是吐露实情,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着, 又颤声说了一遍:“是,是我做的……”
一直支撑着她?的那股气力仿佛从身体里抽离,她?再也站立不住, 颓然?倒在了地?上,掩面哭道:“可是二叔,我也是没有办法——即便我不这么做, 也会有别人这么做的啊!”
“真?的是你, 居然?真?的是你!”
邬二郎一直以来的猜测终于?落到了实处。
接连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邬家?接连惊变之后的凄惘, 还有今日孤注一掷前?来此地?的决绝……
他霎时间热泪盈眶,却没有被九公主此时的柔弱所打动?, 手中的那把匕首仍旧稳稳的抵在那孩子脖颈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邬二郎恨声道:“阿娘待你如何?文娘待你又如何?!朝夕相?处多年,你怎么下得了这个?手!”
“二叔,我也是为人逼迫,才这么做的啊!”
九公主垂泪道:“我虽是公主,却已经出降臣下之家?,母亲又被问罪处死,即便仍旧是公主之尊,可是谁又肯正?眼看我?而在夫家?,我也不过是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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