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差没光着身子到宜春宫了,虽说还有十万两安家银,但这点钱能顶什?么用?
府里人不需要吃穿吗?
诸王做寿,亦或者?中秋年关,不需要人情行走吗?
陈王妃、世子妃,乃至于两位侧妃的嫁妆都成了灰,陈王跟世子难道还真能装死,丝毫都不加以补贴?
难过的日子还在后边呢。
……
如果说有个词儿叫杀鸡儆猴,那陈王府无疑就是?被杀的那只鸡,且效果极其显著,诸王瞬间歇了“老爹死了,马上天下大吉”的心思,开始烧香拜佛跪求老爹不要死。
再残酷的爹,那也是?亲爹,好歹有几分怜子之心,换成侄子上位,他哪会管人死活?!
果然凡事就怕比对啊!
此时天子已经敲定了继位人选,皇孙有能力,有手?腕,保管能坐稳大位,既然如此,伴随着年轻的皇孙登上政治舞台,他们这些皇叔也就成为了过去时。
既然如此,大家就该报团取暖,还惦念着从前那点事情做什?么?
再听人说陈王府的人在宜春宫过得?颇惨淡,地方窄小也便罢了,衣食用度也都缩减的不能再缩。
对此诸王倒是?早有预料。
毕竟他们是?眼?看着陈王府被抄家的,虽带了十万两银子离开,但衣食用度这些东西,哪里是?马上就能变出来的呢。
倒是?物伤其类,有心想要帮扶一二,可是?想到宫中的天子和皇孙,到底不敢主动伸手?。
都只能悄悄地在心里边念叨,陈王兄勿怪,弟弟我啊,实在是?怕惹火烧身!
又过了些时辰,却?听人说太子妃遣人往宜春宫去送东西,诸王或多或少的松了口气——小比崽子不是?东西,但大嫂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嘛!
这才?紧随其后,有所?表示。
……
宫外诸王在加紧联系兄弟感情,宫内天子则传召了亲信重臣们一一加以叮嘱。
自己的施政方略,对于某个政策的具体执行,身后之事无需过于隆重,一切皆以简薄为上……
这些事情,继位者?是?不能说的,甚至于连表露出这个意?思都不行,只有他这个即将大行的皇帝,才?能公开言说。
重臣们侍奉天子几十年,感情不能说不深,能扶摇直上到如今这高位,终究要感激天子赏识。
如今见到昔日不可一世的天子躺在塌上,垂垂老矣,有气无力,难免泪下。
天子自己反倒十分坦然,甚至于笑着宽抚他们:“都道是?天子万岁,可从古至今,又哪里有一万岁的天子?生老病死不过是?人间常事,朕又哪里能例外呢!”
依次说过话?之后,便将他们遣退,单独传召了一直戍守在殿外的定国公进来。
“最后还是?想见见你啊。”
先前说的太久,耗费了太多心力,一直都在继续,倒还不觉得?有什?么,方才?短暂的歇息了片刻,此时却?觉得?难以为继。
定国公马上便道:“臣这就去传御医……”
天子艰难的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不必了。”
他笑了笑,说:“坐下来,咱们两个最后再说说话?吧。”
定国公从天子的言行与神色之中,隐隐预感到了分离。
数十年来谨言慎行,此时却?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罕见的违背臣下之礼,对上了天子的视线。
天子温和的注视着他,称呼他的字:“伯成啊,一晃眼?,真是?好多年过去了。”
他环视大殿四遭:“当初,好像也是?在这里,定北王带着你入宫觐见先帝,先帝让你来给我做伴读……”
一股难言的悲恸涌上心头,定国公颤声?道:“是?啊,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天子沉默了片刻,忽然间问他:“你还记得?大姐姐的样?子吗?”
定国公道:“记得?的。”
天子却?慢慢道:“我好像忘记了。”
很快又说:“不过,用不了多久,我大概就能见到她?了吧。”
定国公听此言辞,大感不详:“陛下……”
天子却?有些疲惫的合了下眼?,几瞬之后,才?重新睁开:“我是?真的有些累了,从前想到死亡,会觉得?惧怕,现在心中却?只有平静。”
“伯成,尽情的为我高兴吧,不要哭哭啼啼,作妇人情态。”
说到此处,他眼?底像是?烈火一般,忽然间绽放出一种堪称为热切的光彩:“那个小子,真是?很像我啊——即便是?死,我也无憾了!”
定国公坐在一侧,眼?见着天子骤然间迸发出如此激烈的情绪,心脏便骤然漏跳了一个节拍,再见这光彩终结之后,天子的眸光便如同一块燃尽了的炭火一般迅速冷却?,更是?骇的面无人色。
他一把?抓住天子的手?,用力握住,焦急的叫了声?;“陛下!”
天子艰难的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勉强反握了他的手?,气若游丝道:“伯成啊,侍奉我这样?喜怒无常的君主,这些年,你其实也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