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件案子不能再?往下查了啊!雍王是?圣上同胞的弟弟、超品亲王,丢的是?圣上最宠爱的贵妃,一男一女攀扯在一起?,能有什么事?这是?咱们能沾的吗?!”
他抬起?袖子胡乱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方才继续道:“就算他们之间没事,雍王手里居然有一条随时能够入宫的密道,这意味着?什么?宫闱秘事也好,叔嫂乱情也罢,咱们这样的小石子,一脚就被踢开了,哪敢上赶着?向前?”
又含了一万个小心,声音低之又低的警告道:“大人,就算事情真的水落石出了,咱们知道了这种皇室丑闻,圣上他还能容得下咱们吗?!不是?属下怕死,是?咱们得为?全家老小考虑啊!”
姜朔心中五味俱全,一时无言。
良久之后,终于道:“我要想想,你先回?去?吧。”
下属应了声,心有不安的走?了。
独留姜朔一人立在原地。
一阵冷风吹来?,他猝然回?神,只觉额头发?凉,后背生寒,抬手去?拭汗的时候,忽然间看见了自己拇指上那枚色泽通透的扳指。
让人窒息的,深重的绿色。
他忽然间打个冷战,清醒过来?。
……
时至深夜,李元达已经?安歇,却有侍从在外?小心翼翼的回?禀,道是?内卫副统领姜朔求见。
李元达披衣起?身?,往偏殿落座:“传他进来?。”
姜朔入门之后,照旧向皇帝行礼,旋即又将勘察后得出的结论禀告于上:“珍贵妃一事,或与?雍王府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又将自己查到的事情细细讲给皇帝听:“密道所在之处的那处府邸,被查出是?挂在雍王府长?史名下的,几经?周转,的确做不得假。”
“那两名假内侍进了诏狱,一个寻机自尽,另一个抵死不肯开口?,臣见撬不开他的嘴,便大胆从雍王府逆推,果然发?现雍王府上有两名擅于缩骨易容的门客,正与?那二人特征严丝合缝……”
李元达听得默然。
此时更深露重,窗外?夜虫低鸣,一阵寒风自半开的窗扉吹入,冰冷彻骨。
姜朔跪在地上等了又等,却始终不曾听闻皇帝发?话,小心翼翼的抬起?一点头去?看,却瞧见了令他惊骇欲绝的一幕。
皇帝孤身?一人坐在御座之上,神情戚然,一滴眼泪顺着?他坚毅的面颊飞快的滑落,进入厚重华贵的地毯之后,很快消失不见。
“朕与?雍王,兄弟也,一母同胞,何以至此!”
姜朔心头忽然涌出一股极为?复杂的情感来?。
而皇帝很快平复了情绪:“朕记得你是?内卫副统领?”
姜朔道:“是?。”
皇帝道:“你做事很妥帖,朕很中意。以后,你便做正的吧。”
姜朔心脏猛地一颤,一股喜意油然而生。
他全力克制住自己,没有显露异色,毕恭毕敬的应了声:“是?。”
见皇帝再?没有什么吩咐,姜朔站起?身?来?,低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姜朔走?了,李元达却没有急于再?去?歇息,而是?举步到了床榻前的小案前。
上边摆着?薄薄的一张文书,上边加盖着?京兆尹府的大印,如果姜朔的心腹在此,大抵就会认出,这就是?被人撕去?的那一页文书。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可身?在最顶端位置的同时,早就注定与?怀疑相伴终生了。
李元达起?身?取下灯罩的盖子,将薄薄的一页纸捻起?来?烧了,看着?它逐渐化为?飞灰,最终笑了一声。
“所谓皇帝啊。”
华光殿的这一场大火, 将宫内一众后妃及皇子公主烧出了?宫,备受皇恩的珍贵妃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而与此同时?,内卫却在?珍贵妃所居住的华光殿后殿发现了?一条暗道, 暗道另一端的出口,则位于长安崇仁坊内的某座府邸,而该府邸的主人不是别人, 正是雍王府的长史梁文敏。
而内卫也在?宫中擒获两名鬼鬼祟祟的假内侍,查验拷问之后发现这两人正是雍王府招揽的江湖门客。
两条线索都?指向当今天子的胞弟雍王,然而接下来该当如何, 就全得看皇帝的心意了?。
是把雍王府长史梁文敏直接抓起来严刑拷打、逼问贵妃去向,还是皇帝下旨申斥雍王,令宗正与大理寺共同查一查这桩惊天大案?
又或者皇帝心慈,看在?已逝皇太后的情面上, 既往不咎, 直接对外宣布珍贵妃因华光殿失火香消玉殒,将这一页轻轻掀过去?
李元达哪一条都?不想选, 悄悄令人请了?教?导过原主、向来以刚直不阿闻名朝野的柳太傅入宫议事,遣散侍从?之后,将宫中之事尽数告知。
他黯然垂泪, 伤怀不已:“朕与雍王,是手足兄弟啊,最?为亲近不过。母后临终之前, 再三叮嘱朕善待胞弟, 勿要疑他,朕也答允了?她老人家, 他刚成年,朕便将他封为雍王, 恩待甚矣,诸王皆往封地就藩,唯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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