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窗外忽的飘起了细雨,吏部侍郎杨集坐在廊下,问前去打探消息的管事:“宫中始终没有动?静吗?”
管事摇头:“没有。陛下只是准允冯家子弟辞官守孝,此外既无祭奠,更?无加恩。”
杨集又?问:“宗室与?宰相们呢?”
管事低声道:“冯家遣人送了讣告过去,宗室也好,其余五位宰相也罢,全都没有动?静。”
顿了顿,又?说?:“连遣人致意都不曾有。”
杨集脸色微微一沉,示意管事退下,久久无言。
其妻韦氏神?情中也含着几分?忧虑:“事情竟然到了这等地步吗?”
要知?道,即便皇太后已经?出家,方外之人同母家再无牵连——可冯明达是宰相啊!
宰相的母亲辞世,当今天子却不曾有任何加恩与?慰藉,这样的例子,本?朝开国以来从未有之!
单单仅此一例也便罢了,可宗室和宰相们同时表达出对于冯老夫人丧仪的冷漠,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冯家完了!
韦夫人想起当日宫宴之上的那场变故,横死的冯老夫人,出家避事的皇太后,主动?上疏请辞承恩公?爵位的冯明达,还有事后联名上疏褒赞天子圣德无亏的宗室耆老和宰相们……
她神?色难免有些不安,低声问丈夫说?:“难道真如外边议论的那样,冯家心怀不轨,于宫宴之上行刺圣上吗?”
杨集眉头皱起几瞬,复又?松开。
他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只怕冯家人早就被拿下了,岂会?等到今日?不过,他们作下的是毁家灭族的大罪,这一点?倒是显而易见?了。”
京中高门彼此婚嫁频频,韦夫人也有堂姐妹嫁入冯家,闻讯神?色黯然,叹一口气之后,又?问丈夫:“咱们家里也收到了讣告……”
杨集道:“宰相们都不敢过多掺和啊。”
韦夫人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
常言讲上行下效,能在长安扎根生?长的人家,观察风向的技能点?都是点?满了的,眼见?宫中也好,宗亲勋贵和宰相们也罢,从始至终都无人登冯家门心里边就有所?明悟了。
冯家摊上事了。
冯家摊上大事了!
顶层的大佬们都不敢去,他们这些个皮皮虾,谁还敢顶风而上?
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
朝廷的运转并没有因为冯明达的辞官而发生?停滞,较之从前,反而格外加快了几分?。
原因无他——冯明达辞官了,尚书右仆射一职空悬,本?朝三省向来以尚书省为贵,尚书右仆射——这可是宰相之中都居于前二的好饼啊!
最妙的是冯家显而易见?的摊上事了,冯明达守孝期满之后决计不可能再出山执掌尚书省了,指不定那时候他都消号了!
既然如此,那还在等什么?!
冲啊!!!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上至中书门下二省的四位宰相,下至六部尚书、九卿要臣,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拼了命的加班内卷,恭谨侍上,只盼天子大发慈悲,将?尚书右仆射这个巨饼塞到自己嘴里。
中书令王越最会?钻营,先前送美?男折戟沉沙后,在家沉痛的反思了几天,又?送了一对白鹿并一双白狐进宫。
鹿这种动?物,在封建王朝是有着特殊的指代意义的。
鹿走苏台,意味着国家败亡、宫殿荒废,而各路势力互相征讨、以求入主中原的这个过程,就被称为逐鹿天下!
王越送一对白鹿进宫,其意味不言而喻。
至于那一对白狐狸——当今在周王府的时候,就喜欢狐狸嘛!
礼送到了,至于作用嘛……
e。
坦白讲,嬴政对这两种动?物都没什么感觉。
鹿这种动?物,在他主政的时代,并不具备什么特殊的政治含义。
鹿走苏台这个典故更?是汉朝才出现的。
他真正意义上对鹿产生?比较深刻的印象,还是他到了地府之后……
空间里刘彻就在这时候恰到好处的吹起了口哨:“x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喔~”
嬴政:“……”
拳头硬了!
底下王越还在王婆卖瓜:“百姓在山林间见?到一双白鹿,不敢惊扰,询问长者,都说?这是因为圣人在世,上天特意降下的吉兆啊!”
嬴政默不作声的听他将?这双白鹿夸了又?夸,终于抬手捏了捏鼻梁。
王越察言观色,知?道再说?他就烦了,忙停下口来。
就听天子吩咐:“把这两头鹿送到艮岳去吧,着人悉心顾看着,至于那一双白狐……”
嬴政略顿了顿,方才道:“送去翠微宫,给淑妃吧。”
侍从领命而去。
王越低着头听完,心下难免有些感触,看起来冯家虽然要倒了,但冯淑妃多半不会?受到牵连,而冯家四房,想来也可以保全。
既然如此,或许应该找个时间跟冯家老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