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的宗亲和命妇也惊呆了。
最后还是周王妃第一个反应过来:“有?人下毒!左右武卫何在?!”
这一声?落地?,正殿里的霎时间活了过来,几瞬之后,在外护驾的左右武卫奔入殿中,护持在天子左右。
再看满殿宗室与命妇,有?失声?尖叫的,有?低低饮泣的,有?张皇失措的,也有?茫然不知该当如何的。
嬴政脸色也稍有?些苍白?,定了定神之后,厉声?道:“噤声?!左右武卫已在殿中护驾,诸事勿忧,若再有?哭叫不休的,立时拖出去!”
这一声?直接盖住了满殿声?响,啼哭议论之声?为之一止。
嬴政见局势已稳,这才继续道:“诸位且在原本坐席之上勿动,仔细左右之人举止,自己食用过的羹汤点心都?搁置在原处。泰平,马上传太医来!”
此事倒是无需他吩咐。
泰平本就机敏,眼见宫宴之上出了人命,当即便?令人去传太医——这样大的盛典,太医院必然是有?人在旁值守的。
皇太后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怀中母亲尤且未曾失去温度的尸身,只觉心痛如绞,两行浊泪瞬间脸颊滚滚落下。
她今年六十有?一,已经算是老人了,而冯老夫人七十有?八,更是高寿,然而无论父母何等?寿数,眼见他们离世,心情怕都?不会很好,更不必说冯老夫人并?非无疾而终,而是中毒横死啊!
宫人和内侍们站在一旁,有?心想将冯老夫人尸身扶住,然而见皇太后饮泣不止,抱着母亲尸身悲痛欲绝的样子,终究不敢上前。
值守的太医被内侍急急忙忙带了来,一见这情状,立时便?取了银针出来,近前去向皇太后告罪一声?,继而用银针去探冯老夫人唇边隐约发黑的鲜血。
皇太后离得?最近,眼见着那?银针转为乌色,眼底厉色闪烁,恨意滔天。
那?太医咽了口唾沫,道:“回禀陛下、太后娘娘,是鸩毒。”
周围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宫中才会有?的毒药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皇太后心脏为之一滞,猛地?将目光转向嬴政,其神色之狰狞,几乎想要生噬其肉一般。
鸩毒……
这是她打算用在天子身上的毒药!
这狗东西竟敢——
宗室中人的目光,也难免在天子与皇太后之间往来不休。
嬴政正对上皇太后饱含恨意的目光,显而易见的怔了一下,脸色旋即变得?苍白?,神情也有?些受伤。
好一会儿过去,方才轻声?吩咐太医道:“再探殿中膳食。”
太医恭敬应声?,挨着探了一遍之后,回禀道:“只有?冯老夫人食用的那?碗莲子羹,被人投放了鸩毒。”
如是一声?,周遭人的神色又?是一变。
难道不是皇太后与天子内斗?
鸩毒这种手段都?用上了,何以要舍皇太后而去对付冯老夫人?
皇太后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了一抹迟疑。
嬴政当机立断:“今日母后寿宴之上发生了这等?凶案,必定是不得?善了的了,还请诸位暂且往偏殿去压惊——淑妃!”
冯兰若忙起身道:“是。”
嬴政吩咐道:“你陪着宗亲们前去歇息一二,再找太医在旁守着,若有?所需,尽量满足。”
冯兰若又?应了声?:“是。”
嬴政又?点了几个人出来:“代王叔祖、成王叔,吴王太妃,还有?郑王太妃,今日之事疑云重重,胆敢在宫中寿宴之上杀人,更是罪大恶极,还请几位旁听此案,以为见证!”
被点到?的俱是宗室长辈、年高德劭,涉及自家之事,又?有?天子相邀,自无推脱之理,而皇太后心头的疑云也因此再度淡化——天子没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倒好像是打算彻查此案的样子,难道母亲的死,当真与他无关?
心头悲恸稍却,狐疑与不安浮上心头。
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眼泪顺着面?颊无声?流下,斑驳了皇太后脸上的妆容,或许是因为伤怀,或许是因为颓废,这一刻,她老态毕现?。
嬴政有?条不紊的召见了司膳房和兴庆宫小厨房的人。
莲子羹是司膳房的人领了皇太后的命令去采的,采集出来之后送去了兴庆宫。
那?些莲子必然不是在这一步出问题的。
因为司膳房的人不可能将鸩毒注入到?某些莲子之中,更无法保证所有?有?毒的莲子都?恰好被送到?冯老夫人碗里。
问题只会出在兴庆宫。
这一点,显然让皇太后很难接受。
负责烹煮莲子羹的是皇太后用惯了的小厨房,而负责将莲子羹呈给殿中诸人的,也是兴庆宫的内侍。
毫无疑问,等?人被找到?的时候,那?内侍便?已经自裁了,但与此同时,有?人指认,这个内侍前几日曾经跟张太妃身边的人来往。
事情查到?这里,嬴政身上的嫌疑全都?可以摘除掉了。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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