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相同的地方,相同的香气,池灿对着对面坐着的许如桔,心情早已不同,食欲却同样不多。
“小桔姐,”池灿捏着碗边的筷子,主动把话说出了口,“你是有话想问我吗?”
许如桔推着面前的蘸水碗,似乎欲言又止,也清楚这样带池灿出来是欲盖弥彰,她干笑两下,才说:“最近李景恪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自出殡日后没再见过李景恪,如此问也很正常。池灿如实说:“不怎么好。”
“那他……对你好吗?”许如桔问道。
池灿停顿片刻,想了想,替李景恪解释的人颠倒过来变成了他。他告诉许如桔:“我哥对我很好,一直都是。”
“你觉得你哥会喜欢你了,是吗?”许如桔垂下眼,仍然不敢置信般指尖微微颤抖着,语气轻缓地问。
池灿很轻的“嗯”了一声,知道许如桔是在关心他,回答的还是那句话:“我是他弟弟,当然了。”
许如桔沉默下来,挤出了一个笑容,点头说当然。
他们这顿饭吃得比较快,锅里雾气缭绕扑到眼前,眼底发热。结束时池灿看着许如桔,低声问道:“小桔姐,你多久要走,还会回来吗?我们还会见面吗?”
池灿嘴里的“我们”其实并不止于许如桔和他。而他所希望的没有分别好像是件十分困难的奢望。
“当然,”许如桔重复道,深舒出一口气,笑着说,“会的,等过两年池灿就已经是大学生了,我听你们老师说了,你现在成绩很不错,可以考出去,记得放平心态,好好休息好好准备,不要想太多。”
池灿抿唇点了点头。
“你现在有手机了,”许如桔说,“要不要跟我交换号码?”
池灿跟许如桔交换了号码,认真地存进通讯录里,现在这里面有了许多他在风城重新开始生活、认识的人们的号码——老师、朋友、同学,小桔姐,还有置顶的李景恪。
许如桔知道高三最后阶段时间宝贵,没有耽误池灿太久,回来把他送到了进门的地方,看着他进到走廊里才离开。
晚上并没有下雨,云还飘在了山腰上,夜色里茫茫一片,但从天井四方的天里看出去已经看不到了。只有风把天井中的那颗苍黑的松树摇晃着,影子在淡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池灿手里提着方才路上在小店旁买的炒饵丝,抬头看见那一扇固定在眼里的窗口亮了灯,终于踏实下来,自己掏了钥匙,只用拧半圈门锁,就打开了家门。
李景恪还是坐在原处,一模一样的地方,连姿势仿佛都没变,但这回电脑开着。
“回来了。”李景恪没有回头,说道。
“嗯,”池灿走过去,把手里的炒饵丝放上桌子,放在李景恪眼前,说,“哥,你吃晚饭了么?我打包带了这个。”
李景恪手背被那纸碗里的热气熏着,移开了一点,“先去洗澡洗漱,复习完早点睡觉。”
池灿停顿几秒,应了一声,在室内各处默默扫视着,借口找东西又翻箱倒柜似的弄了一阵,终于拿上衣服才走进厕所。
他确认李景恪没吃过晚饭,心想还好自己顺路买了吃的回来。尽管池灿为此沾沾自喜了片刻,却还是讨厌这两个小时里的感觉。
见过许如桔之后,李景恪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而许如桔那几个几经斟酌才向他询问的问题,虽然委婉,但已然代表池灿的猜测是准确的。他不是傻子。
池灿魂不守舍地洗完澡出来,慢吞吞拉开门,脚下还带着水渍,把厕所门口弄得水淋淋一滩。
他头上也在滴着水,走到桌边拿起搭着的干毛巾擦了擦,站在原地看着李景恪起身,接在他后面洗澡去了。
池灿又见到垃圾桶里的空纸碗,总算好受一些。
可因为脑子里还是很乱,想得越多越沮丧,他坐下发了会儿呆,盯着桌上的试卷便强迫自己看进去,拿起笔写了起来。
李景恪出来的时候,池灿就在埋头写着卷子,两条腿并拢歪在一侧,甚至忘了放到桌下。
他没擦干的黑发仍然潮湿着,一缕一缕,发梢的水珠滴下来,落到肩膀后面,一半洇进睡衣的棉线里,湿了一片。
李景恪走过去,伸手直直到他腿间,一把拿走了池灿干抓在左手上的毛巾,然后丢到他面前。
“有这么努力,能考上好学校吗?”李景恪说。
池灿愣了愣,拿起毛巾放到头顶一下下擦着,语焉不详地说:“考上哪个读哪个,发挥不好也说不定。”
“你们老师可不是这么说的。”李景恪当他谦虚,笑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他到里面拿拖把出来拖干地,又推门去了走廊外,屋里只剩池灿一个人。
晾晒完拖把,李景恪再进来时,池灿刚胡乱擦干了头发,正放好毛巾回来,原本是想去门口看看李景恪的动向。
他见李景恪经过了他在斗柜旁喝水,他钉站在原地犹豫半晌,便再也忍不住,朝李景恪凑近过去,伸手握住了李景恪垂放的胳膊。
“哥……”池灿叫着李景恪,身体贴得更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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