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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的河 第25(3 / 3)

李景恪脸色忽然变了,握着池灿的手握得很用力,他漆黑狭长的双眼紧盯着池灿,冷笑一声说:“怎么可能啊,池家不要你,你是我从池家拿下半辈子换钱买回来的,池振茂是你亲爹都别想再要回去了,懂吗?”

李景恪骤然松了手,池灿喉结随之颤了颤,回去的路上,他被挤压揉捏过的地方延迟蔓延起痛感,又麻又痒。

最真实的声音

重新回了他们那个下雨厕所就漏水的家,池灿的离家出走以飞速又狼狈的失败告终,他在走廊看见许如桔,低下头躲避了过去。

而李景恪还有空在后面跟人聊上几句。

这一次把门窗都合上,好像就没那么冷了。李景恪把他送回来,就一直站在门口站了很久,将近半小时的时间里池灿仿佛被监视着在做每一件事,低气压自动笼罩上来,如芒在背。

池灿胸腔中有种被掏空又重新塞满的沉滞和无措。

就算没有今晚,池灿也早莫名笃定李景恪不会轻易送走他,但李景恪轻飘飘的话和态度确实让他时刻清醒,他想要的太多了,他并非不在意李景恪跟别人在一起,自己对李景恪而言却并没有那么重要。

如果池灿不改好,李景恪显然也可以放弃他。

他没办法在桌前再待下去,拿上换洗衣服打算往厕所里躲。

“你讨厌同性恋是对的,”李景恪这时巍然不动地开口了,像尊神像雕塑受尽日晒雨淋也屹立不倒,永远平淡无所谓地旁观一切,他对池灿说道,“讨厌我也没问题,等你长大翅膀硬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现在既然什么都还没有,不巧落在我手上,最好能忍一天是一天。”

“你今天跟阿文见面,和丁老板的条件谈好了么。”池灿僵在原地,很慢地问道。

李景恪顿了顿,忍不住轻嗤了一声,说:“谈好了。”

“那你还是我哥吗?”池灿问道。

半晌,李景恪说:“一直都是。”

因为一直都是,所以池灿肖想的“更多”绝无可能。

池灿抱着衣服站在洗漱台旁,一只手扶住即将关上的木板门,看着李景恪低声说:“可我不想讨厌你。”

他猜李景恪这下是听见了的,但李景恪晚上仍然要去上班,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又走了。

池灿听见反锁的声音,在一片寂静里径直也关上厕所的木板门,发出砰地响声,犹如发泄。

直到洗完澡出来他已经精疲力尽,反而暂时安心下来,关了灯就倒在自己床上睡着了。

平常总是睡得很死的池灿这晚一直被浅梦惊扰,拖着步子依旧走在离家出走的路上,越走越远,却越来越担心李景恪不来找他,终于等到李景恪把他抓回屋子关起来,李景恪脸上背光、茸茸闪着铂金色轮廓,懒洋洋看着他,却把他捏得很疼,问他为什么要跑,真的很讨厌我吗。池灿握着李景恪生着茧的手抱在怀里,被摸得浑身涌起热潮,泛上绯色,他像无数电影里、还有自己做过的那样去吻李景恪。

因为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在被推开之前,他败下阵来撒娇说:“不讨厌,不会离开哥哥的,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不要喜欢别人,别把我送走好不好,李景恪。”

池灿不知道这晚李景恪是几点回来的。

意识迷糊、半梦半醒间,他感觉脸上又被摸了一下,有人给他擦了擦眼泪,替他把掀下去的被子重新盖好。

新一周的国旗下讲话在早上山里雾还没散的时候进行着,池灿没到感冒的地步,但在春寒料峭的风里吸了吸鼻子,喉咙微微刺痛。

——梦总是不可信的,池灿长到十七岁,逐渐发育眉眼挺秀,偶尔也会被女生偷看的年纪,在床上偷偷哭却一直是真。

他心不在焉地盯着红艳艳的国旗,杨钧在后面探头探脑,趁没人注意溜到了他们班队伍里,拍了他一下:“喂,你没事吧?昨天被你哥抓到没?”

池灿扭头敷衍地笑了一下,说:“没有。”

“真的假的,”杨钧戳他的后腰,揶揄道,“好兄弟,可你眼睛怎么看起来有点肿?被教训了又不丢人,谁没经历过啊,都懂!都说了你哥是法西斯!”

“以后别总提我哥。”

池灿冷冷瞪了他一眼,扁着嘴往前移动两步,严肃认真地杵在队伍里听台上老师讲话,一副绝不再跟杨钧同流合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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