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模糊地对着马场,不再像那晚一样失控地往往外跑,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维持属于自己的仅有的尊严。
李景恪在驯马师上马后却拉住缰绳,朝池灿的方向过去,然后说道:“过来。”
池灿眨了下眼睛,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茫然失措地低了低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迟钝地对李景恪的话毫无反应。
“池灿,过来。”李景恪再次说道。
丁雷站在一旁默许李景恪拖延了比赛,并想看他要做什么,对如此兄友弟恭的场景看得新鲜。
让他相信李景恪有多在意池灿其实很难,甩手丢掉一个包袱而已,所以才会来谈条件,但他依然不喜欢李景恪和他谈条件。
池灿紧绷着下颚,喉咙里干涩酸楚难当,在难以言喻的焦灼中迈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腿走了过去。
“上来。”李景恪垂着眼,伏下身过去一伸手就把池灿揽上了马,让他跨开腿坐在身前。
李景恪的声音就在耳边,他对他说:“带你骑一次马,以后没机会了。”
像是一种补偿。
池灿无声惊呼了一下,靠进李景恪怀里仍然没反应过来,浓密的眼睫湿漉漉的。
李景恪解释道:“赛塔是纯种赛级马,不太公平,我带上他一起比。”
丁雷不置可否。
话音才落下不久,池灿都不知道怎么开始的,李景恪双臂拽着缰绳一拢,池灿往后仰了一下撞在李景恪胸口,马便放蹄奔去。
速度实在太快了,一开始另外那匹马还跑在前面,李景恪说了句抓紧坐稳,他们飞速过完两个弯道,转眼间就超了过去,池灿心跳顷刻间快得过载,刺激又惊慌,他死死抓着马鞍,在猎猎回响的风声里稍稍缩起了上身。
视野里虚晃成影,空荡荡一片,骑完这场马,赢得比赛,李景恪就要把他送给丁老板去了。
即便知道李景恪有力的双臂箍紧了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严密贴着他,池灿也大口深呼吸着,在颠簸的行进中仍旧感到害怕,浑身止不住颤抖。
李景恪似乎感觉到了,稍稍放慢了速度,伸手按着池灿的肩膀让他坐直,侧头便在池灿耳边,低声问:“怕什么?”
池灿眼睛让风吹得迷蒙,根本回答不了,李景恪忽然感觉有发烫的水珠掉在手背上,又迅速被风吹跑变凉。
身后的马蹄声又由远至近追了上来,李景恪勾唇笑笑。
“别怕。”他在命令赛塔加速前先贴在池灿耳侧说道。
胸腔的震颤无比清晰地传来,池灿骤然无法抗拒地心悸,心脏一紧,随着疾速的起步重重地跳了一下,有种真的可以不怕的感觉。
那天自然是李景恪比赢了,他们才刚下马,丁雷就默不作声领着阿文转身离开了训练场。
池灿软着腿跟李景恪去取自行车的时候,头发被风凌虐得乱糟糟蓬成一团,眼泪糊了满脸,整个人还处于状况之外,都来不及把自己收拾整理漂亮一点,显得可怜又狼狈。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李景恪会不会送走他,丁老板是玩笑还是认真的,他们谈了什么条件,赢了赛马就怎么样了?池灿反而更加胡思乱想、惴惴不安起来,心情也复杂混乱,走路姿势奇怪地跟在李景恪身后。
接近傍晚,他们从观音古街离开,街上的人比下午那会儿少了一点,李景恪带着池灿从主干道外的小巷里穿插过去,很快走上了宽敞的大道。
李景恪停下来踢开车撑,这时才瞥了一眼池灿,摸了下他的脸问道:“你在哭什么?”
池灿呆了呆,嚅动嘴唇,非要说:“我没哭了。”
“那你之前在哭什么?”
李景恪问完便跨腿骑上自行车,有些无奈地催促:“是不是要我请你上来。”
池灿站在大马路边后知后觉回过神,无论如何不能自己先丢了机会。他懂得看脸色,说不是,很快上了车。
“我看你也不是很聪明,池灿。”李景恪没被他讨好到,评价着说了一句,载着他迅速又踩着自行车蹬了出去。
长大之路
那天回去后池灿就觉得自己病了,第二天一醒来果然眼皮沉重脑袋发昏。
他躺在折叠床上稍微动动腿,顿时皱眉,声音沙哑地哼哼了一声。
池灿从屁股到腿根整个都酸痛得厉害,仿佛昨天不是李景恪带他在骑马,而是马在骑他,铁蹄直直从他身上碾过了一样。
同样体验飞驰人生,池灿的心脏更适合承载在摩托车上的,而过载意味着久久难以忘记和平静。
这天星期六大概是休息日,池灿翻身去看时那床上终于不再是空落落一片,李景恪还在睡。
他盯着那道颀长宽阔的背影,疑惑李景恪一晚上睡觉怎么都不会跟他一样翻身或动作,总是躺在隔他床位很远的地方,像那巍然不动的大山。
在忍受着生病的难受感觉的放空时间里,池灿不可避免地又想到昨天的一切。
李景恪说他根本不够聪明。
他大概真的不够聪明,每次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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