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池灿不安的表情,隔两秒,挑了挑眉问他:“中午的小桔姐说如果实在不行,可以让你先去跟她住一起,她可以”
池灿边听边大睁着眼睛愣住了。
“我不要!”池灿突然放大声音打断了李景恪,胸口剧烈起伏着,比李景恪刚刚说要打他还反应激烈。
他只知道自己又要被丢掉了,暖和的新床还没睡过,饱饭还没吃两顿,他又要把自己那点没用的东西收拾打包,然后像垃圾一样被赶出门去。从一个人人夸奖聪明懂事的小孩变成做不好任何事的累赘废物,池灿觉得世界天翻地覆变得太快,让他成了一个傻瓜,而更令人绝望的是,他对李景恪而言确实是实实在在的累赘,非亲非故,毫不相熟。仅凭小时候那点交集,李景恪可能讨厌他都来不及。池灿的喘气声越来越急,视线听觉都变得混沌不清,池灿不再看李景恪,转身就去背自己的书包,存钱罐从手里滚出去滚到了地上也没管。
他边掉眼泪边想不如直接让他自生自灭好了,就不用再被嫌弃讨厌,穿着睡衣拖鞋就要往外跑。
筒子楼隔壁刚有人上楼,邻里左右多的是鸡飞狗跳,李景恪见得多了,但依然没想到池灿会这样,看着他想起了那时候的自己,要走的时候也发过誓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池家。
李景恪把衣服搭到肩上,大迈两步就走过去按住了房门,一伸手把冲到门边的池灿揽腰抱回来,咔嗒一声顺手反锁了门锁。
池灿身上很热,洗完自然干的头发毛毛躁躁,整个人软乎又炸毛,李景恪轻而易举搂着池灿脱下书包,将池灿控制着放回床上坐下,过程中摸到了一点眼泪。
李景恪半弯着腰按住他,等他稍微冷静,说道:“大晚上了能跑去哪,嗯?有野兽下山专吃小孩的。”
“让它吃了我吧,”池灿说话带着点哭腔,两只胳膊被握着摆在身前,但他也用手抓着李景恪的手臂,浑身发热,倔强地说,“而且我也不小了。”
李景恪微笑了笑,干脆蹲下来,问他:“为什么不答应去跟小桔姐一起?”
“我才认识了她一天,你说让我跟你走,又要把我丢掉。”池灿低着头,断断续续地说。他一抽一抽吸鼻子,对没走得成有点庆幸又尴尬。
“我们认识多久?”
“我记得你……你在池塘边教我玩过打枪。”
李景恪沉默下来,伸手拨了拨他那根扎到眼睛边的头发丝,他想问池灿为什么会唯独记得这一段,但想想没什么必要。对幸福快乐的小孩来说只记得自己认为新鲜好玩的事情,是没有错的。
他站起身松开了池灿,开口道:“以后不要乱跑了,去睡觉,明天要早点起来。”
池灿已经不哭了,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又要我了呢……”
李景恪从肩上拿下衣服,捏捏他有点婴儿肥的脸,说:“收了钱要负责的,你不是还叫我一声哥哥么。”
池灿“哦”了一声。
“你的小金库不要了?”李景恪再去厕所时指了指掉在门边上的存钱罐。
池灿愣了愣,很快跑下去捡起了罐子,摸了一圈蔫蔫说:“猪耳朵摔裂了。”
他像是瞬间忘了刚刚还闹脾气要出走的事,蹙眉递过去给李景恪看。李景恪本来没有要看的想法,随手顺着他的意思一捏,摔裂的那一小点猪耳朵居然直接掉了下来,正好掉在池灿摊开的手心里。
“坏了。”池灿张嘴傻眼看着,想到这是妈妈送他的生日礼物,有点难过起来,但反正存钱罐的最终命运也是要被砸的,他这么安慰自己。
“坏了就坏了,看不出来,”李景恪说,“去放衣柜抽屉里收好。”
直到李景恪进去洗澡,池灿都在厕所门边站了好一阵,听着里面的水声,慢慢去床头抽了卫生纸,他把掉下来的小猪耳朵包进纸里,盯着衣柜一阵,最后还是和存钱罐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小箱子。
放完东西他躺上了折叠床,把被子盖到下巴,直挺挺躺着。李景恪出来时见他就露了颗脑袋在外面。
李景恪站在他的折叠床边拉开衣柜,过了一会儿,问道:“存钱罐放哪儿去了。”
池灿紧张地捏着被子,说:“行李箱里。”
“自己收好就行。”李景恪没反应,只这么说。
池灿心里有点失落,但睁着有些困倦的眼睛,像是一直在等他:“明天早点起来去干什么呀?”
李景恪把灯关了,然后说:“去上学。”
黑暗里,池灿转了转身体,床很小,他和李景恪其实隔得很近,但是在两张床上。他看着那个宽阔的背影,“去上学”三个字仍然萦绕在耳边,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能去上学了,对存钱罐的事也突然冒出很多后悔。虽然李景恪并不在乎。
池灿往大床上靠了靠,小声对李景恪说:“谢谢哥哥。”
李景恪应该听见了。他听见李景恪似乎低笑了一声,几不可闻。他在折叠床上弄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睡觉。”李景恪这时候是真的出声了,沉声警告道。
池灿不动了,静默了一会儿,闭上这几天恢复了泪腺功能又使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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