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乱之前, 叶悠悠便给草族族长传了讯息, 草族族长说会尽量保下族人?的性命。
然而?天界之门始终未曾打开, 天帝不愿逃亡, 亦是不允许天界子民当丧家?之犬。
直至炽火上神叛变,成为新天帝之后, 传令天族仙兵护送天族子民尽数逃命。
叶悠悠派去?的人?去?接草族,本以为还需一段时间才会到,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更没想到,护送草族一脉回到魔界的, 乃是如今的天帝陛下。
叶悠悠笑着向叶梦梦张开胳膊:“来,到姐姐这里来。”
叶梦梦冲过来,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姐姐……”
叶梦梦小声道:“我每年都有去?看你。”
叶悠悠一怔,她明?白过来,那是九重天的神树之心。
她当年化作?神树之心后,自发选择了在九重天丹熏境,天族给她立下巨大的草神神像, 听说,有无数人?瞻仰祭拜。
叶梦梦当年那么听她的话,她每年都在长大, 每年都要去?神像之下,看望她死去?的姐姐。
叶悠悠看着已经跟她一样高的叶梦梦, 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就像是当年一样。
“我回来了。”
她看向叶父叶母,深吸一口气。
她走过去?:
“爹,娘亲。”
叶悠悠想过很多次再见到叶父叶母的场景。
当年离开九重天,叶悠悠带着全部的决绝与勇气,绝望促使她求生般离开叶家?,离开叶父叶母身边。
她忍着断臂一般的疼,决定与叶家?决裂。
她想要不被干涉的自由?。
而?后的那几年,她断绝了与叶父叶母的联系,隐瞒了自己的行踪,不被叶母叶父找到。
她在六重天扎了小小的根,开了一家?小小的店铺,有了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夫君,她以为自己的生活走上了正轨,充满了希望。
却?没想到,那是一切惊涛骇浪的初起。
当年逃离之后,不敢再见叶父叶母的心……时至今日,已经成为了释然。
她不再沉溺于沼泽与深渊,她看到的不仅是自己,更是叶悠悠,亦是众多不被理解的子女们。
叶父叶母毫无所?知,他?们不再提当初叶悠悠离家?出走之事,只说这些年是如何想念叶悠悠。
她如今回来,他?们便不计较她当年任性之事。
叶悠悠的唇角浮静无波。
她什么也没说,而?是让戈阳波带走他?们,将他?们安置在魔族。
回首萧瑟,过尽千帆。
唯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主宰与神明?。
……
“天帝陛下,你只身来此,不怕我将你扣押吗?”
到底魔族与天族多年仇恨,每个魔族人?,都想砍了天帝的脑袋。
魔界常年阴寒,以黑色为美,这种风格不仅体?现在魔族的衣着上,亦是体?现在魔宫的建筑上。
两个人?走在冥河之畔,看着黑色河流蜿蜒,视线的尽头,便是魔神都广野割据的势力范围,那里血色弥漫,似是炼狱。
炽火莞尔:“草神殿下,我连天帝都能杀,自然也能杀一个草神。”
叶悠悠顿下脚步,认真看他?:“天族中人?能活下去?,你叛变做得对。”
炽火脸上的嬉笑褪去?,他?亦是顿住脚步,他?的视线,越过无尽的天幕,看向遥远的天界:
“可?惜,天界已经不存在了……”
天族中人?四?散逃逸,犹如丧家?之犬,多么辉煌壮阔的天界美景,如今都已成了断壁残垣。
都广野的魔煞之军攻上天界,没能杀戮更多的天界养料,他?愤怒地焚烧了无数辉煌壮阔的宫殿。
享受万民朝拜的诸神神像,被推翻打碎。
多么盛大瑰丽的荣光,俱都成了黑灰飘散。
叶悠悠的声音里很平静:“没什么可?惜的,天族早就该走下神坛,看看这人?间疾苦了。”
炽火复又笑了:“你还是对天族献祭你之事心存怨怼。”
当年那个坚韧温和的女子,竭尽全力逃出泥沼。
她刚刚绽放对新生活的期翼,便被无法摆脱的命运裹挟着,摔入悬崖,粉身碎骨。
怎么能不怨恨呢?
炽火的眼底隐隐有怜悯,“真是造化弄人?,若是当年在九重天你同意嫁给我,便不会铤而?走险踏入上神之路,也许,便不会以身祭祀,成为神树之心呐。”
叶悠悠摇头:“非也。”
“过去?之事,已成过往,我不再怨恨,不再感念。往日种种,现在想来,便是再来一次,我亦是不会选择你,而?是遵从自己的心,再次爱上他?。”
叶悠悠的眼底,是平静的湖面,再也没有半分波澜:
“对于当年的叶悠悠来说,爱一个人?不是选择谁,而?是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炽火微微怔住。
他?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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