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涕泪横流地撞进李怀叙的怀里,粘稠的泪水直接沾湿他本就脏兮兮的衣袍。
“李怀叙,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她不住庆幸又崩溃地呢喃,“你还活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我回来晚了,叫娘子担心了。”
李怀叙换了只手提着火把,原本下山的一路都还算是冷静,直至她扑进怀里的这一刻,才感受到什么叫劫后余生,什么叫大难不死。
他将公孙遥紧紧抱在怀里。
夫妻俩亲昵相贴,活像是两个从泥潭里滚出来的小泥人。
“你还活着……”
公孙遥埋在他身前,眼里的泪水既泛着酸涩,又淌着无与伦比的兴奋,一边呢喃一边抬头去看他。
“你还活着……”
她好像就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了,万千的害怕与庆幸,全都包含在了里头。
她怎么也哭不够,怎么也呢喃不够。
李怀叙不住拍着她的后背,想要缓解一些她激烈的情绪。
“我没事了,娘子,我真的没事了。”
“叫娘子担心了,是我的不是,我日后再也不会了。”
“娘子不哭了,乖,不哭了……”
可是他怎么止得住他家娘子汪洋似的泪水,每一句劝慰的话都不过是叫她的眼泪来得更加汹涌澎湃。
“王爷,王妃娘娘……”
刺史带着人在边上等了半晌,抬头算算时辰,终于再也等不下去,出声想要他们先以正事为主。
却不想,他这一喊,直接便叫哭成泪人的王妃娘娘闭眼晕了过去。
“娘子?”
李怀叙看着措不及防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公孙遥,心下陡然一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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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别难过◎
公孙遥醒来是在彭泽县衙的榻上。
李怀叙正守在她边上, 打着瞌睡。
她睁眼,看见屋内宽敞明亮, 窗外阳光透彻, 碧绿的婆娑树影照进来,不间断还带着几声蝉鸣。
“李怀叙?”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起自己在葛家村的山脚下见到李怀叙时的场景,微有些不知所措地唤了一声眼前人, 一只手懵懵懂懂, 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肚子。
李怀叙向来觉浅,被她这么一喊, 瞬间也睁开了眼。
“娘子怎么样了?”他小心问。
“李怀叙,我为何会在榻上?”公孙遥迟疑不解。
李怀叙闻言,放松道:“娘子是昨日为了找我, 一路奔波,心力交瘁, 累着了。郎中已经来看过了, 并无多少大碍, 娘子只管放心。”
“并无多少大碍?”公孙遥呢喃,“那我的孩子也当是没事喽?”
“孩子……”
李怀叙想起公孙遥方晕倒那阵, 蝉月情急之下告诉自己的话。
她说公孙遥已然有了身孕, 此时此刻晕倒,恐怕是凶险万分。
他于是抱着她一刻不敢耽搁, 直接将她带回了彭泽县衙。
县令亲自为他们请了郎中来看。
郎中在榻前为公孙遥把脉良久,却只道她是一路奔波累倒了,至于孩子什么的,王妃娘娘目前, 并无喜脉。
瞧着李怀叙神情古怪的样子, 公孙遥心下敏感的心思一时又翻腾了起来。
“李怀叙?”她试探道, “你告诉我实话,我的孩子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李怀叙欲言又止,明明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却觉得,无论怎么说,公孙遥听到了都一定会很伤心。
可他再不开口,她眼尾的泪水只怕马上又是要兜不住了。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褪去了自己的鞋袜,掀开薄被压在了公孙遥的身上。
“我说了实话,娘子可千万别难过。”他自己也微微有些惆怅道。
公孙遥看着他的样子,越发在心底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噙着跃跃欲试的哭腔,道:“好,你说……”
“其实……”李怀叙捏了捏她的脸蛋,凝重的面色在顷刻间,换上想要讨她欢喜的、虔诚无比的浅笑。
“其实娘子没有身孕,郎中说娘子这段时日除了累了些,别的什么毛病都没有,娘子尽可以放心。”
“什么?”
这叫公孙遥如何能放得下心?
“怎么会没有孩子呢?”
她比先前还要情绪激烈地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李怀叙,再度抚摸上柔软的肚子。
“我这几日明明一直贪睡,还害喜,我找你的路上,坐马车都吐了十多回,月信也推迟了……”
李怀叙有条不紊地握紧她的手,亲了亲她柔嫩的指尖:“娘子冷静些,听我说。”
郎中来为她看诊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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