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扬、陆谦跟靳朗几乎是同时到达,社区门口已经站满了围观人群。这个社区是由三栋楼组成的,现在其中的一号楼正大火延烧,火势就快蔓延到二号楼了。他们不知道小齐住在哪号楼,也不知道他人现在是跑出来了没有,只能在现场到处看、到处喊人。
现场很混乱,警消人员围起了警戒线,围在线外的人焦急地想要闯进去寻找家人或抢救财物,围在警戒线里的大多是被浓烟呛得灰头土脸或被火烧伤抢救出来的受灾户跟救灾人员。消防车一辆一辆呼啸而来,尖锐的鸣笛声划破天际,也扰乱现场焦急人群的心。
正当徐扬一行人无头苍蝇似的乱鑽找人,靳朗眼尖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绿化带边缘,正有一个护理人员在帮忙冲洗他手脚的伤口。
「小齐哥…」靳朗朝着他大喊,脚步也快速往那个方向奔去。徐扬跟陆谦也看到了,跟着靳朗一起跑过去。
那个坐着的人动了一下,听护士跟他说了什么,点点头。
「小齐哥…」「小齐,你没事吧?」靳朗跟陆谦急着询问,上上下下检视着坐在地上的人。
「我没事…一点小擦伤而已…」一直垂着头的齐少白终于抬起头,一张熏得嘛黑的小黑脸上露出一口白牙,硬撑出一个笑容:「你们怎么来了…」他撑着靳朗的手站了起来。
「什么小擦伤…你衣服上都是血…」靳朗拉着他的衣服夸张的大叫。徐扬听到靳朗的喊叫,一个箭步衝向前,抓住齐少白手腕检查。
「嘶…小力点…」齐少白疼的瞇起了眼睛,身体也缩了一下。徐扬放轻手上的力气,但仍然没松开手,他查看小齐的伤势,这才发现齐少白的手脚多处擦伤、膝盖瘀青,手掌有一些烫伤的发红水泡,上臂还有一道较长的伤口,现在还在微微渗血,衣服上那些血跡,大概就是手上伤口蹭的。
「我真没事…」小齐忙着解释:「这不是刚刚没电吗?楼道里都乌漆嘛黑,又是烟又是人的,还感觉火一直要烧过来。大家吓的那个挤啊…」小齐搔搔头,不好意思的说:「我就被推了几下、摔了几次就这样了…」小齐轻轻地转动手腕,挣脱徐扬的手。
徐扬脸色难看。他彷彿看见瘦小的齐少白一个人无助地在人堆里被推来撞去,加上他腿脚不方便,重心不是很稳,这一路跑出来得摔多少回,不难想像。
刚刚去拿东西的护士又转回来,俐落地帮齐少白清洁手臂上的伤口,然后开始包扎,一边说:「还好伤口不深,就是长点,看着吓人。包起来过几天就没事了。记得伤口要保持清洁乾燥、不要碰水。真碰湿了要立刻换药。如果伤口发红发热或是化脓,那就是感染了,记得要去医院看看。如果有发烧也是。」
她转头看着围着齐少白的三个人:「你们是他的朋友?交给你们了,他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儿吓傻了…」几个人开口跟护士道谢,护士摆摆手收拾好用品又去看下一个伤者。
靳朗还在把齐少白翻来翻去,确认是不是都没事了,就听见陆谦在旁边发出惊讶的问句:「你…逃命呢…带了什么出来?」
「我揹了我的包呀…还好我平常都有收拾随身物品的好习惯,什么钱包证件钥匙我都收好在包里了,我一揹上就跑,就是摔了个手机,我……」
「……」陆谦手里抓了一隻长条型物品的尾巴,大约半个人长、旧旧脏脏的,原本跟揹包一起摆在齐少白脚边,这时被陆谦拎在手里晃呀晃。
「啊…」齐少白看着陆谦手里的东西,高兴地接过来:「这是阿蛇,从小跟我一起睡的,还好这次有拉出来…」
靳朗看着齐少白手里抱着那个灰绿色吐着小红舌的蛇型抱枕,实在觉得很嫌弃:「小齐哥,你真行啊!就抢救了一条蛇出来…你衣服呢?鞋子呢?」
「……」齐少白呆愣了一下:「卧操……都烧没了呀…我…我他妈就剩这双拖鞋…?」他低头看见自己全身脏兮兮的样子,这才愁了起来。
「……」陆谦叹了口气,这傢伙现在才反应过来,反射弧太长了吧?
「那现在怎么办?」靳朗又问:「你今晚有地方去吗?要不…」他忽然想起陆谦的规矩:不可以随便带人回家。他迟疑地看了陆谦一眼,陆谦正专心的看着齐少白,并没有发现靳朗的迟疑。
「我自己去找个旅社就行…我等下去找个网吧上网问看看…」
晚上十一点,闹哄哄的社区门口,火已经熄灭了,消防车一辆一辆的开走,围观的人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受灾户有的被亲友接走,有的还茫然站在路边嚎哭。到处都是脏兮兮溼答答的,空气中还漫着浓浓的烧焦味。
徐扬看了一眼腿边放了只揹包、手上抱着条假蛇、穿着已经蹭的又是血又是灰的白短t黑短裤、脚上趿了双破拖鞋的单薄少年。
他忽然觉得很烦。
这傢伙什么换洗衣物都没有,一个人一身伤的去住旅社有多不方便。再者,这不是一两天可以解决的事,齐少白的住处没有了,接下来要再重新找地方租屋,也不是马上就能找到,这要是去了旅社,一小笔花费跑不掉的。他家里又环境不好,每个月还指望他能匯点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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