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邵长?弓只是呵呵一笑,眼里有一丝冷冷的东西快速地一闪而过。
“借?呵,老子倒是想借呢,哪个队又肯借?再说了,老子可不怕他们问,还怕他们不问呢,到?时候,老子刚好?跟他们掰扯掰扯这‘借’的文章!”
邵长?弓一番没?头没?脑的怪话说完,未等夏居雪回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其他队干也纷纷跟着点头,而且,一个个的反应都和邵长?弓一样,义愤填膺的。
“对头,就?怕他们不问,要是问,看?老子们怎么把他们臊回去!”
彼时,听到?这些云里雾里的对话,夏居雪就?觉得有些奇怪,但因?为邵长?弓商量完以后,就?宣布会议结束各回各家困觉,所以,她也没?来得及多问,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知道了其中的原委。
就?像邵长?弓说的,如今的月湾队,众人虽然小摩擦不断,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能互相拧成一股绳的,尤其是事关肚皮问题,那就?更是油泼不进水浇不湿,枪口对外,团结一致,所以,听说了队干们的计划以后,就?没?有不同?意的。
反正,省下的那些粮食,大家伙还能多分点。
这些年,他们也看?出来了,什么“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三年超英,五年赶美”、“土地潜力无穷尽,亩产多少在人为”的口号,都是放“卫星”,是虚的,看?不见?,摸不着,只有吃到?自己肚皮里的,才?是真?的。
然后,就?在一群人嘁嘁喳喳麻雀噪林间?,夏居雪就?听到?有人义愤填膺地说起了月湾队65年借粮被拒的这件事情,她这也才?算理解了昨晚邵长?弓他们话里那掩饰不住的愤慨之情。
旧账被翻,而且翻这个账的人,还一副不怕自己丢丑的光棍样,一点脸面都不要,倒是弄得方奇宝等人有些尴尬,一时间?倒是不好?甩脸批评他,便尬在了那里。
倒是梁荣志,颇感?兴趣地多看?了邵长?弓几眼,心里倒是理解了为何陈兴义说对方是头犟驴。
“那驴劲儿一上?来,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跟他说什么道理都是狗屁!”
不过,梁荣志却觉得,这人倒是个真?性情的,有那么几分意思?,然后,他又拿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明显和邵长?弓同?仇敌忾的月湾队众人,眼里的亮光更闪烁了。
这一队的人,都蛮有意思?,呵!
双方各有心思?,便都没?再说话,气氛一时陷入僵持中,最后,还是身?为大队支书的方奇宝打破了这份静默,不过,他脸色可不好?,拉着脸,表情有些冷冰冰的,一派官腔官调。
“老邵,你说话得注意点,别乱说,当年哪个队没?有困难?大队那也是没?办法,最后,你们队不是也给克服过去了嘛!如果哪个队一有事情,都不想着自己解决,而是光想着靠天?、靠地、靠国家,那我们拿什么去建设社会主义?拿什么去打击帝修反?”
“再说了,当时的情况,跟现在又不同?了嘛,你怎么知道现在借不到?种子?再不成,可以先让社员们把各家的良种拿出来先用嘛!”
“总之,密植问题是一刀切,哪个队都不能搞特殊化,必须要完全彻底地听上?面的指挥,不折不扣地执行上?面的安排,你这种没?有经过请示,就?胡乱做主的行为,是非常不对的,但鉴于你也是没?有办法,批评教育就?免了,但你们队必须把种得不足的地块全部补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方奇宝心头的火气也是一串串的,这要是其他生产队长?敢不听话,他早就?甩脸把对方好?一顿训斥了,再不听话,就?把对方撤了,让他滚蛋!
但面对邵长?弓这又臭又硬的狗脾气,他也只好?“莫癞子的哥哥莫奈何”。
不过,有的伤疤不揭也就?罢了,一旦被重新揭开,杀伤力还是巨大的,何况,邵长?弓是铁了心“不听话”,根本不想跟对方拖泥带水屁、眼里夹着屎。
所以,想都不想立马就?怼了回去,也让刚来蹲点不久的梁荣志真?正见?识到?了他那副又犟又臭的脾气。
“队里没?种子,补不了!”
方奇宝盯着邵长?弓,眼里的火焰突突的,但还是耐着性子:“那就?去借!”
“借不了!”又是一句呛死?人不要命的回应。
身?为支书,往日里方奇宝可谓是沙坝大队说一不二的“土皇帝”,说的话就?没?人敢反驳的,但今天?,邵长?弓这个小小的队长?,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蹬鼻子上?脸,这让他也恼了,用手指着邵长?弓,怒不可遏。
“邵长?弓!你这是要造反哪?信不信老子撤了你的职?”
方奇宝脸色铁青,眼睛里透出可怕的凶光。
毕竟是大队支书,平日里还是积攒了几分权威的,所以,他这怒吼一出,跟着过来凑热闹的社员们,都被吼得身?子不由?一个瑟缩,就?是月湾队的几个队干,脸皮也不由?一抖,不过,不包括邵长?弓。
邵长?弓今天?原就?打算豁出去了,所以,他再次毫不畏惧地怼了回去。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