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呢,捡够一篮子,就能吃上一顿香喷喷的麦粑粑,还能缴到生产队记工分,年底的时?候,按工分分粮分钱,嘻嘻嘻!”
于?是,开镰那天,他就兴冲冲地戴着草帽,拎着篮子,像条雀跃的小鸟儿一样,和囍娃儿扑向了麦田,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唱着《我是公社小社员》的歌谣。
“我是公社小社员来?,手拿小镰刀呀,身背小竹篮来?,放学以后?去劳动,割草积肥拾麦穗,越干越喜欢,哎嗨嗨,哎嗨嗨……”
只是,短短一天下?来?,他就深刻体验到了什?么叫“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他们拾麦穗小分队干的活儿,比大人们割麦、拉运、碾打、晾晒轻松多了,不过就是低头半弯腰或蹲着慢慢向前,但仅仅200多米长的麦田捡拾下?来?,他就觉得腰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而且,因为是新手,他还不小心被尖尖的麦茬划伤过手脚……
总之,这几天下?来?,他的感觉就是又?热又?累!
不过,即便如此,夏居南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然后?,今天下?午时?,他就得到了田小满的表扬。
“居南,没想到你这个省城里?来?的商品粮娃娃,也蛮能吃苦的嘛,我阿爸说了,割禾刈麦,累人得很,一个季节下?来?,能让人掉五斤肉呢,原本我还以为,你最多只能撑两天就不来?了呢……”
田小满的表扬很是随意,夏居南却是一字一句地都听了进去,然后?,在?听到那句“一个季节下?来?,能让人掉五斤肉”时?,惊呆了!
设身处地地一想,更是心疼姐姐了,他才拾个麦穗都累得不行,姐姐还在?麦田里?忙活一整天呢,难怪,姐姐今天吃饭时?,都累得打起了瞌睡……
邵振洲看着小舅子这副眉头紧锁的小模样,内心里?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熨帖,会心疼人的孩子,谁能不喜欢呢!
他习惯性地秃噜了下?小家伙的脑袋,安慰他道:“放心,小满就是那么一说,三夏虽然辛苦,但我们多吃点,吃好点,就补回来?了,你姐姐心里?有数呢!而且姐夫保证,你姐姐要是真的累得慌了,姐夫就给她请假,让她在?家里?休息……”
“还有你——”邵振洲看着眼前的豆芽菜儿小舅子,继续道:“不要只顾着担心你姐姐,自己?也要注意,要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姐姐和姐夫,你还小,只要负责慢慢长大就好,累了就休息,不用逞强,家里?的担子还有姐姐和姐夫呢,记住了没有?”
听到姐夫如此说,夏居南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七八成,再加上邵振洲话里?流露出来?的关心关切,让他心里?更是暖暖的,笑?容愈发灿烂。
“我不累,姐姐和姐夫能行,我也能行!”
“好,不过还是那句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哪天实在?累了,一定不要硬撑,累坏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嗯,姐夫我记下?了!”声音清脆脆的。
“记下?就好,好了,累了一天,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去睡,前两天,你不是说姐夫做的面疙瘩汤好吃吗,明早,姐夫继续给你们做!”
之前,邵振洲在?给他们做馒头时?,还顺道做了一道部?队里?的常见吃食——面疙瘩汤,同样得到了一致好评,刚好,家里?的面粉还剩下?一些,还够继续做一锅疙瘩汤的,正好给他们姐弟俩补补。
听到明早一起来?又?有好吃的,夏居南的小嘴儿裂开得更大了,笑?容在?脸上滚动,他还记得那个疙瘩汤的味道呢,面香,油香,葱花香,还加了鸡蛋,又?软又?滑,好吃得紧,就像姐夫说的那样——
“好吃又?养胃,保准你们吃了这碗,还要拔着粗气儿,想吃下?一碗!”
他频频点着小脑袋,稚气的脸庞上一双有神而乌亮的眼睛乖巧地眨闪着:“姐夫你真好,嘻嘻嘻!那,我去睡了,姐夫你也早点睡,你今天装了一天的车呢!”
他这几天可是看得实实的,麦子割完捆好以后?,还要装上大车,好运到麦场去,那车,装得那么高,小山包一样,姐夫就在?下?面,一捆一捆地往上撂,汗水塌湿了衣背,那胳膊,都甩红了……
可就是这样,回到家以后?,姐夫却硬按着他和姐姐休息,一个人麻利地给他们做饭、烧洗澡水……
夏居南越想,越觉得自家姐夫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夫!
小孩子心性,这么想着,就这么说了,然后?,再次得到了邵振洲的一个秃噜头。
“臭小子!嘴这么甜!”
不过,心里?想的却是,再甜,也甜不过你姐姐的,咳咳咳!
院子就那么大,两人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于?是,两人的对话,就清清楚楚地从低矮的窗口,陆陆续续地穿透进了屋内,传到了夏居雪的耳朵里?,夏居雪听着听着,只觉得一颗心,麻酥酥软绵绵的……
她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如何,但就这段时?间而言,就像弟弟说的,这个男人,真的对他们姐弟俩很好,好到,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当年爸爸对妈妈,也不外乎就是如此了吧!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