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知道宝温平的电话吗?」
老师愣了下,「奇怪……怎么没想过要问电话呢?连家长资料都没有……」
我回到教室,回位子坐好,摊开今天的语文作业开始写。
「苟大少,你的宝贝保温瓶呢?」阿凯在我桌前晃来晃去。
我没回话,专注地写作业。
阿凯看我非常认真,调侃两句:「哎唷,这么认真喔?你昨天的数学考卷写完了吧?借我抄!」说完就往我书包翻。
「咦?这什么?」他拿起我书包里的保护套,吓一跳说:「哇!你的保温瓶怎么扁了?这不能用了吧?都烂成这样了你还不丢啊!」
一字一句都重重砸在我心上。
我瞪着作业簿,握紧笔,忍不住吞口水。
中午,我看见学餐的便当就吐了。
阿凯他们以为我感冒,开玩笑说:「多喝热水啊~」
我不作声,老何发现我有点奇怪,问:「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保健室?」
阿凯说:「对啊,去保健室睡一下,下午的数学课还不用上!好爽!」
我一句话都不想说,觉得特别烦,明明都是平常的对话,却让我异常烦躁。
当晚,我把保温瓶藏在房间柜子里,不再让任何人看见他,不再看见他。
后来几天我的「感冒」迟迟没好,一直吃不下,还好不觉得饿,反而老是打嗝。
晚上也睡不好,到了三点还睁着眼,五点就作噩梦醒了,只记得睡得不安稳,不记得梦到什么。
我迅速瘦了下来。
我隐约知道自己不对劲,查了一下症状,说可能是忧鬱症。
太扯了,我这么乐观的人怎么可能得忧鬱症?只是出了点事高兴不起来而已,一点小事就随便说别人有忧鬱症,我哪有那么弱?
我躺在床上,懒得去学校,请了几天假,老师说再请下去他们可能要联系家长。
我又烦躁起来,想到爸妈可能会被叫来学校,搞不好还要特地飞回国,想起他们的脸,我抹了抹脸,只能爬起来去上课。
「苟大少,你没事吧?」老何严肃地说。
我皱眉说:「怎样?」
阿凯说:「兄弟,心情不好啊?欲求不满吧?」说完猥琐地往我身上戳几下,我一把推开他。
阿凯踉蹌几步,惊讶地说:「苟明辉?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干嘛一直问?
老何转头对阿凯说:「你白痴啊,我早就跟你说了,大少不对劲。」
我怒极,「我哪里不对劲了?你什么意思?」
老何不敢再说,我也察觉自己口气太差,但实在压不下这口气,控制不住自己。
阿凯赶紧出来打圆场,「哪有什么大事,晚上一起打球啊!打几场就忘了啦,什么心情不好,多娘,是不是?」
对啊,多娘。
我晚上打完球,觉得累到躺下就能睡着,但没想到,身体很累,却怎么样都睡不着,一直到两点多都还醒着,特别痛苦。
睡得不好,精神越不好,整个礼拜都这样无限循环,我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总是想,再撑一天,明天就好了。
如果明天没有好,就再撑一天吧,也许后天就会好了。
我算了算日子,只要再七十五天,就是一百天。
一百天后,宝温平就会回来了。
他才不是那个保温瓶,那一定只是个无聊到爆的玩笑,我一点也不难过,等他回来发现我被骗得这么惨多丢脸。
我撑过了第八十九天,第九十五天,第九十九天。
第一百天终于到了,这天,宝温平没有出现,老师什么都没说,同学们也没有问,彷彿所有人都忘了他。
我问:「阿凯,你还记得宝温平吗?」
阿凯说:「你说谁?」
我没说话。
第一百零三天,第一百零四天,第一百零五天。
我站在学校顶楼吹风。
天空蔚蓝,操场的人叫着笑着,看起来特别开心。
世界这么大,少了一个人也没人在乎。
人为什么要活着?继续活下去又如何,未来有什么好?每天都是一样的,未来又会有什么不一样?每天都不开心,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我闭着眼,觉得特别难受,好久没有睡好觉了,好想好好睡一场觉,最好一觉不醒。
我看着底下的柏油路,也许眼睛一闭,就是解脱。
忽然背后有人揽住我的腰,把我从围墙上捞了下来!
我吓一跳,转头时却怔得更厉害。
宝温平满头是汗,笑着说:「我回来了。」
我愣很久。
我已经很久没想起他了。
也许是刻意不去想他。
现在看到宝温平的脸,我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顾不得面子,掐着他的领子激动地说:「你、你你……我、我明明……你怎么会……」我浑身颤抖,又惊又怕。
宝温平抹了抹我脸上的泪,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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