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解心头之恨,正暗自窃喜,没想到他这一跌,跟在后方的骑手一个不留神,竟当场跨上去。
眾人还来不及惊呼,马鐙重重一踩,直接将苏河胸骨压断,血溅当场,断气身亡。凌胤云见他惨死马下,想起滕禹因他告密,佯装成酒醉摔马,不禁暗忖道,天理昭彰,疏而不漏。
良久,剩馀灰鸽飞去,雪白天空再无鸽子,眾人方才驭马返行,回到木闸旁。眾士兵登时前去猎场,拾起中箭灰鸽,稍作检查之后,再由传令官公开成绩。
他们总计放出百隻灰鸽,光是凌胤云一人,便射中三十多隻,且草地上无虚箭,表示均未空发,每箭必中,席上眾人听此结果,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滇成王甚是满意,欣然道:「想不到凌校尉箭术这般精湛,可谓是虎父无犬子,让寡人今日开了眼界。」
姜平见滇成王对其讚叹,心叫不妙,赶忙使过眼色,潘兴意会过来道:「稟告王上,方才为臣见凌校尉,一脚将苏校尉踹下马,以致他被踩踏而亡,若王上不予追究此事,恐难以服眾。」
凌胤云尚未答话,一旁严廷脸色骤变,忍不住道:「潘将军,你我均武官出身,比试较劲,意外伤亡,在所难免,又怎能轻易定罪他人?再者,方才眾人也瞧见了,若非那苏河紧跟其后,又怎会闪避不及?」
潘兴眼中射出锐利的神色,反脣相讥道:「严将军,人既已死,便无话语权,难以对质。倘若对冤屈不闻不问,岂不悲哀?」
滇成王双眉一皱,眼见两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一时不知所措。坐在他身旁的左丞相田予,眼见于此,长身而起,作揖道:「王上,不如由老臣说上几句,好助王上定夺此事。」
滇成王双目一亮,彷彿拾起救命稻草,忙道:「田相,快快请说。」
田予心平气和,徐徐道:「潘将军这般说法,是因为心求公允,不希望有人因狡獪伎俩输掉,甚或是殞命于此。可严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所谓比试,难免会有伤亡,若为求不受伤,岂非人人不肯大展身手,坏了初衷?」
潘兴心中一震,面有难色,他知道田于就事论事,并非全然帮他。无奈田予乃当朝左丞相,权位仅次于滇成王,潘兴不过是一介武将,怎敢公然挑惹他。
姜平见潘兴心生胆怯,虽可理解其行为,但仍不肯罢休。他乾咳一声,挺身出面道:「王上,此事尚须仔细审视,不若先暂且搁置一旁,待查明真相,方才定夺究竟孰人过失。」
田予挥了挥手,不以为然道:「姜太傅,此举稍嫌不妥,倘若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以为王上犹豫不决,优柔寡断?此次冬猎乃武将展现本领,博取晋官加爵之途,明明获胜却不给赏赐,恐重挫士气。」
姜平露出怨懟之色,恨不得将田予千刀万剐,冷冷道:「既然田相如此说,想必已有解决之法了?」
田予从容道:「自此为止,我们尚未听闻凌校尉说法,就算要判刑,也得给他一个辩解机会。」
滇成王点头道:「田相言之有理。」凌胤云见眾人将目光转移过来,虽大感头疼,仍稳住情绪,施礼道:「王恩浩荡,王上英明。方才潘将军所言甚是,卑职委实心中有愧。」
滇成王目光紧攫着他,问道:「你这是认罪了?」
凌胤云抬起头来,故作叹气道:「卑职犯了两罪,不敢不认。其一,卑职本以为苏河既出席比试,其马术定是精湛,即便卑职与其擦撞,也应无大碍。岂料卑职竟过于乐观,令苏河坠马而亡。」
滇成王皱眉道:「你说说,第二个罪是什么?」
凌胤云故作慌张,叩首道:「卑职罪该万死,疏忽了苏河已是姜太傅家将,若早知如此,便是借胆给卑职,卑职断不敢以下犯上,与其一争长短。」言罢,滇成王闻言色变,怒形于容,眾人见他怒不可遏,立时噤声,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凌胤云方才所述,表面上歉疚,暗地却讽刺两件事。其一,苏河技不如人,摔马不该推諉责任。其二,苏河现为姜平家将,背后有人倚仗才敢如此放肆,而那人正是权倾官场的姜平。
滇成王虽非贤能,但也不愚昧,他深諳权臣仗势凌人,结党营私,必会动盪整个国家。
正当眾人缄默不语之时,田予气定神间,悠然道:「依老臣所见,此事纯属误会。苏河之死,委实令人惋惜,但不该怪责凌校尉。不若请姜太傅派人妥善处理,厚葬此人,不知姜太傅意下如何?」
姜平心中一凛,宛若溺水之人扼住漂木,欣然道:「田相所言甚是,为臣定当竭力处理苏河后事,绝不马虎。」
滇成王沉思半晌,容色稍缓,道:「好,那便依田相所言。只是,寡人方才答允赏罚分明,既然凌校尉无过,那便是有功,寡人可要好好赏赐,以免教天下人笑话。」
田予施礼道:「王上,前些日子,蛮邦进贡汗血宝马数十匹,其中一匹「绝影」,虽为马中翘楚,百里不倦,但牠生性骄纵,桀敖难驯。方才眾人所见,凌校尉马术高超,不若将此马转赠于他,相信他定能驯服此马。」
滇成王闻言甚喜,抚掌大笑道:「好,此礼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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