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张姨站在监视屏前一看,竟然立刻关掉屏幕,拉着江呦呦的手往后退,如临大敌地道:“江先生,您先进屋去。”
“嗯?”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外面响起一道温和的语声:“请开下门,呦呦,我是你的母亲。”
张姨使劲朝他摇头,但江呦呦却好似被奇异的感觉所俘获,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开锁。可惜他不知道密码,门外的人也不知道,江呦呦只得把手贴在门上,不确定地问:“你是慕笙吗?”
“是。”除了慕笙平静的语声外,门那头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搏斗。
江呦呦忙道:“张哥,别动手,小心伤到你们,就让我和她说说话吧,不碍事的。”
小张“哼”了一声,低沉着嗓子和慕笙带来的人说了句什么,便没有再动手。
“呦呦,我这次来是希望你能劝劝小空,家和万事兴,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陆家这一脉的独生子。我不求他对我们慕家多友好,但他总不能把自己的亲生父亲给气到住院吧?”
慕笙叹息一声,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奈:“呦呦,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害得你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被小空关起来,连自己喜欢的事业都必须得放弃。”
张姨闻言,愤愤不平地道:“她这是在挑拨离间!!”
张姨从前在黎静涟坐月子时就开始照顾她,感情非比寻常,对陆长空自然是维护居多。
江呦呦神色平静,看上去一点都没被刺激到,“妈妈,您十月怀胎生我下来,所以我叫您一声妈。您也曾经养过我4年,虽然我不记得,但我清楚地知道,您是在生下鹿鸣以后,忽然消失的。爸说我小时候天天在家里哭着找妈妈,他哄了我好久,才让我相信小孩子没有妈妈也可以活下去。”
“您刚刚说长空把我关起来,这是事实没错,我也一度为此很痛苦。不过,我一直爱着他,这也是事实,是我没办法逃避的。他说是您害死了他的亲生母亲,他周围的人,包括张姨、张哥,还有黎柯在内,他们都这么认为,所以,我也没办法逃避。”
张姨心里一疼,握住江呦呦的手劝道:“江先生,这不怪你。”
江呦呦竟然笑了笑,神情柔和地道:“没关系。这些日子,我不能说自己想得很透彻,不过也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吧,所以,我不想在余生里以自己的母亲为耻,更不想以爱他为耻。”
“唯独爱这种感情,是没有对错的。”
门外沉默良久,就连小张听了这一席话,也不免深感唏嘘。他也想过,以江呦呦这种偶尔激动就会咳得喘不过气来的身体,究竟能活多久。据说这种慢性病,是最受不得急性发作的,每急性发作一次,就凶险一分,而江呦呦从出逃到现在,发作了也有三四次了。
就在小张以为慕笙要放弃的时候,她却忽然出声道:“既然是这样,你就住进陆家来吧。你大舅小舅已经决定要把你认回慕家,到时候你就跟我一起住在陆家,观洋答应要帮你购进一整套的治疗设备,不比这小地方好得多么?”
“不用了。”江呦呦见慕笙执迷不悟,倒也说不上有多失望,只是觉得,或许爸爸早点和她分开,可以少伤心一些。
慕笙又叹了口气,好似江呦呦才是那个执迷不悟的人:“呦呦,你爸爸都已经不愿管你了,你还固执什么呢?”
“你说什么?!”江呦呦眉头一皱,手扒到门上去急切地询问。
小张暗叫不好,指挥着手底下的人想要去把慕笙拉开,奈何对方带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小空还是瞒着你,你们这样的关系怎么行呢?前几天,我和你爸谈了谈。他的性子你也知道,听说你竟然和小空在一起了,还一直瞒着他,就发起怒来。我就让你小舅帮忙把鹿鸣接出来了。这会儿,你爸应该已经带着鹿鸣回南城了。”
“是么……”江呦呦失了魂似的跌倒在地上,一声咳嗽之后,忽然揪住胸口激烈地呼着气,好像无论吸入再多氧气都达不到心脏般,眼前的一切都渐渐模糊起来。
爸爸知道了会说什么呢?
是啊,虽然爱是不分对错的,但以爱为名的伤害,却最令人心寒。以往的每一次故作轻松,每一次隐瞒和谎言,等爸回想起来,应该会失望到极点吧。
江呦呦再次醒来时,意识还处在当机状态,好一会儿才想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看着陆长空的嘴唇一张一合,但他却解读不出来话语的内容。
“医生,您看看,他的目光没有焦点,是怎么回事?”
“他昏迷时间太长,这时候意识模糊是正常的。”医生顶着巨大的压力给面前这位已经发狂过好几次的病人家属解释,幸亏他们住的是VIP单间,否则明天他们A院非得上社会新闻不可。
陆长空急忙追问:“那什么时候才会好?”
医生无奈地道:“这个……”你耐心地等一会儿,就会慢慢反应过来了嘛,听说还是个年轻有为的大老板呢,怎么这样不理智。
床上忽然响起“叩叩”的声音,陆长空低头一看,只见江呦呦的手指在床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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