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江寄月撇走针线篓,一副不愿再理他的模样。
荀引鹤倒不是不知道他那句话说得该死,江寄月听着怕是会多心,可他总在翻来覆去之间做着噩梦,就如同江寄月梦到这个孩子会与他自相残杀般,他也总是能梦到这个孩子坐在江寄月的身上,江寄月被吸成了人干,而他却白白胖胖。
所有人都在对孩子的新生欢呼着,没有人注意到枯槁的江寄月。
荀引鹤想,若生孩子是这样的,那恐怕这个孩子也活不到能与他自相残杀的年纪。
他掀起被子上床去,江寄月背对着他睡着,荀引鹤自然而然地去搂她,反被江寄月拍掉了手。
两人都没说什么话,荀引鹤放几次手,江寄月便拍掉几次,巴掌的清脆声在房间里连绵不绝,到了最后江寄月鼓起脸问他:“明知道在找打,还非要伸手过来,感觉不到疼吗?”
荀引鹤问她:“消气了吗?能让你消气,挨些打算不得什么。”
江寄月嘟囔道:“你明知道我会生气,还要说那些话做什么。”
荀引鹤见她确实是消气了,手搂住她,脸枕在她的肩窝里,掌下的身躯温热,有起伏,对他的一切行为举动都有所回应,荀引鹤真的很难想象有一天她变得冰冷了该怎么办。
他的手臂慢慢收紧,道:“我担心你。”
江寄月道:“我其实还好的,就是吐得狠了些,等过了这阵儿,以后就好了。别的也都很好,大夫把脉时都说我脉搏沉稳有力呢,不要担心了,嗯?”
荀引鹤从喉咙里冒出了个‘嗯’字,他自然也知道这是正常的现象,待江寄月诊出有孕后,他问了许多同僚该如何照顾孕妇,总体来说妊娠反应千奇百怪,落在他耳朵里,就只有‘受罪’二字。
荀引鹤咬江寄月道:“如果我能替你怀好了。”
无论如何,他的身子总比江寄月的强健些。
江寄月笑:“你说什么呢,哪有男子怀孕的。”
她并不是在一无所知,心血来潮的情况下选择做了母亲,虽然这孩子来的时节过于微妙,也让她犹豫过,但她依然觉得该给荀引鹤一个机会。
尽管看上去,他并没有适应良好。
江寄月道:“等生下来了,你就会喜欢了。”
荀引鹤不置可否。
荀府近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夕之间,大姑娘被禁足,大老爷身体抱恙到需要冲喜的地步,而再半个月光阴过去,大姑娘的婚事就议定了。
确实是远嫁,等出了阁,怕是此生都难相见的那种。
荀老太太对这些事依然选择做了个入定的老封君,并不置一词,郗氏与荀梦贞都很担心荀简贞,可江寄月怀孕怀得辛苦,连刚拿起的中馈又都放下了,全赖侍剑等人代劳,要去问她,着实是有些难的。
可是当同意联姻的书信随着聘礼送进荀府后,荀梦贞实在等不下去了,叩开了桐丹院的院门。
江寄月以身子不适为由,并没有见荀梦贞,只是告诉她,这是荀简贞的孝心。
荀梦贞站在冰天雪地中,哭道:“父亲平素待我们如何,府里诸人都是看在眼里,姐姐万不可能以这样的理由突然出嫁,婶婶,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不然又何故连一面都不让我见姐姐。”
江寄月在窗下听了觉得难以回答极了,侍剑撑着把伞出去,客客气气地把荀梦贞请出桐丹院,荀梦贞一步三回头,可再不想,最后也只能乖乖出门。
孱弱,无力,这是荀梦贞最直接的感受,面对这些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大人,她似乎永远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后来便是郗氏再来了,她试探地问了几句,江寄月都没有松口透露分毫,她就聪明地知道此事不是她该多问的,郗氏顿了顿,对江寄月道:“等过两日,我便回家去了,今日算是来与你辞行。”
她从袖间取出一双小小的鞋子,递给江寄月:“这算是素未谋面的三婶婶送给小宝的礼物了。”
是双男鞋。
江寄月抬眼,郗氏道:“无论如何,还是希望你能一举得男,在府里彻底站稳脚跟。”
郗氏是受过子嗣的苦的,所以江寄月也能理解她这番话的意义,只是听了还是免不了有些伤心:“我原本以为大家可以做和和/美美的家人,可是哪知到头来,散的要散,走的要走,偌大一个家,倒有几分人丁寥落的意味了。”
郗氏笑:“你这是怀着孕变多愁善感了,走了些人,便是给你减了不少的麻烦,让你能清净过日,还不好吗?”
江寄月摸着肚子道:“我总有些担心他,夫君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他。”
连不想生的话都说出了口,荀引鹤预备怎么样?一帖药下去落了胎吗?江寄月听了只觉毛骨悚然,她辨不清荀引鹤究竟是不喜欢这个孩子,还是不喜欢所有的孩子。
无论哪样,听起来似乎都是个悲剧。
如果荀引鹤当真这样不喜欢,为什么不接着戴肠衣,非要让她怀上呢。
江寄月想不明白,只能一遍遍摸着肚子,眉头细细地皱着。
郗氏道:“你别多想,男人哪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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