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引鹤道:“王爷惜女之心可以理解, 陛下惜才, 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臣也明白,只是嘉和嚣张跋扈非一日两日之事,当年羞辱齐益之女,把未出阁的姑娘脱光了衣服,关在人来人往的前院屋子里一个下午,害得齐姑娘回去跳井之事,陛下应当还没有忘记。可怜齐益年逾五十才有一个掌上明珠,却含羞而死,须发花白的父亲跪在上朝之道上为帮女儿伸冤磕得满头是血,然而为着王爷,陛下仍旧没有重罚嘉和。只是那事已引起朝堂议论,两年过去,时至今日还有言官上书指责王爷不会管教儿女,进而恐他赏罚不分,难当将领。”
“臣以为若陛下不趁此机会敲打王爷,警告嘉和,恐怕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少,王爷的军功伟绩也会被诸多指责蜚语而蚀磨殆尽。”
这话倒是说到了文帝的心坎去了,他又何尝不知嘉和行为不端,这几年也欺辱过不少小娘子,可是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他哪怕想罚嘉和也得看着点镇北王。
荀引鹤道:“春宫画只是巧合,恐是画师在街上见过沈知涯游街的景象,因此记住他的模样,画时做了些参考,却不想被有心之人拿去做了文章造谣。此事因为太过新奇,百姓很愿意听,所以才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只是源头已经不可考了。”
简而言之,他这事做得干净,就算镇北王有所怀疑,但也无从查起了,文帝完全可以把这事当成意外说给镇北王听。
文帝默了默,荀引鹤这事先斩后奏做得可恶,但不得不说,确实做到他心坎去了。
文帝道:“那沈知涯的事究竟是谣传还是真的?”
荀引鹤道:“沈知涯抛弃妻子与嘉和无媒苟合是真的,其余的,为了嘉和也得当作假的,只是这样的人,实在难以在朝廷为官,陛下可以品行不端为由,将他革职,用不起用。”
从最开始荀引鹤便没有想过让沈知涯进翰林院,之所以答应他,也只是为了稳住他。沈知涯自以为是搭上荀引鹤这东风,日后可以青云直上,却不知道在他喜不自禁时,在荀引鹤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甚至连死法都给他想好了。
若沈知涯有点数,不再贪图富贵前程,恐怕还能死得体面些,可惜他的性子注定了他不是这样脑子清醒,懂得取舍的人。
文帝想了想,对许进道:“一点也不处置,王爷那里也说不过去,你随便抓几个人打个板子,也算给王爷一个交代了。至于沈知涯,那就依叔衡说得办。”
荀引鹤长身玉立,从眉眼中看不出任何得手后的情绪波动,毕竟捏死的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蚂蚁,实在难有什么感觉。
江寄月熬了碗鸡汁羹给沈母送去,沈母这两日都没有起身,躺在床上只是落泪,哀叹自己的命运,又骂沈知涯和他那早死的爹,骂着骂着就又哭起来。
江寄月总是陪着。
荀引鹤这宅子静,听不到什么动静,可江寄月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不会少,沈知涯也一直都没回来,他又能去哪里呢?他这种事被爆出来,嘉和还能给他好脸色看吗?
江寄月想着,却一句话都不敢和沈母说,只是宽言安慰着。
她今日好容易劝着沈母吃了半碗的鸡汁羹,把碗收起来正穿过院子要到厨房去,院门被“哐”地踢开了。
江寄月看去,却是沈知涯青白着脸,神色阴沉地站在门檐下,那儿无光,阴影拢下来,衬得他压抑出了瘆渗的疯劲。
江寄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沈知涯却被她这一退刺激得眼皮一跳,他猛然冲了过来,手就要掐上江寄月的脖子,却被横过来一只手拧住手腕,往下一压,肩膀又被掀过去,一个肘击下去,整个人都脸趴地上被侍刀狠狠地压着。
沈知涯被紧紧地束缚在地,因为挣扎脸都被憋红了,他只能无能地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江寄月!”
即使明知道有侍刀在沈知涯无法对她做什么,但江寄月仍旧被这个样子的沈知涯吓住了。
沈知涯红着眼:“你们这对天杀的狗男女,竟然对我赶尽杀绝,你们的事敢让天下人知道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饱尝身败名裂之苦,就像我一样!”
侍刀扯下他的腰带团起来塞进了他的嘴里,他说不了话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地上像蛆虫一样扭着。
品行不端。
多好的理由,似乎是在指责他抛下发妻与嘉和不清不楚,可又似乎在帮他坐实与那个男人之间的事,语态暧昧下,所有人看他的神色都变了。
沈知涯原本在嘉和面前还嘴硬解释只是一张春宫图,算不了什么,他在上京小有名气,许是画师见过他所以才以他为模本画了人物。
嘉和将信将疑,王妃却记着嘉和之前的大胆之语,她万不能接受这样的女婿,因此道:“究竟是与不是,让人检查过就知道了。”
沈知涯脸色就白了。
他知道自己实在算不得清白。
可后来一道旨意下来,他就没有检查的必要了,他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那道旨意把他身上的非议钉死,以后再有人看到他,都只会想起这些暧昧□□。
何况他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