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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妻 第49(1 / 4)

荀老太太道:“他可说了,不合礼数的是他自己,不关你的事。”

江寄月吃惊。

亡国君主身边都有个狐媚美人,后/庭花曲渡江而来,被指责的却是不知亡国恨的商女,人人都想抖落一身轻,哪个愿意给自己沾身腥。

荀引鹤便是不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也该是与她两两对开,却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大包大揽。

荀老太太道:“怎么,他没跟你说,他在圣上面前承认原是他强迫的你,给自己安了个强抢民妇的罪?”

江寄月摇摇头,更是五味杂陈,这原本是她想告的御状,当时被荀引鹤威胁住了,没有告成,却不想有一日,荀引鹤会主动陈罪。

荀老太太说不清楚是感叹还是嘲讽:“没想到荀家有朝一日也能出个痴情种。”

她看着江寄月:“娶妻娶贤。你这样的情况,便是我没有门第之见,论理也不会让你进门,你担不起主母之责,更可能会害到引鹤。可是那孩子先斩后奏,请了圣意来,让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说不得。再一件,我也从没见过他这样想要什么,更没有任过一次性,甚至不惜忤逆他的父亲,倘若此时我这个做母亲的还要去阻拦,他就太可怜了。因此,你们的婚事我不置喙,但这不代表我已经认可你了。”

江寄月并不意外,婚姻本就是世上???最不关乎风花雪月的事了,情话听过,浪漫过,便要从美梦中清醒来面对生活的一切琐碎,而嫁入荀家,除了能得到荣华富贵外,更多的还是需要承担的责任与要遵守的规矩。

江寄月也很担心自己可不可以胜任荀引鹤正房妻子的位置。

荀老太太道:“虽然引鹤与我关照过,让我多多照顾你,可是引鹤是荀家家主,以后这偌大的家业是要交到他和他的娘子手中,我可以照顾你,家业可照顾不了你。除此之外,还有亲友之间的人情来往,节下走动,处处都是学问,过往荀家的媳妇从不在宴席上露怯,我也绝不能让你出去丢了荀家的脸,坏了荀家的名声,拖累了引鹤的仕途。”

她的语气也严厉了起来:“所以一切丑话我说在前头,你趁着还没嫁进来之前仔细想清楚了,嫁进荀家可不只是来享福的,你若有那决心,好好学,我便好好教导你,只是千万不能娇气,受了点挫折就回去和引鹤哭哭啼啼,那我可不敢教了。”

荀老太太意味深长道:“荀家遵的是男主外,女主内的旧例,任引鹤是一家之主,也管不了后院中馈之事,你明白吗?若是觉得自己吃不了这苦,我劝你早先与引鹤说清楚,别到时佳偶成了怨侣,那时你的下场不会好。”

江寄月听出来了,荀老太太其实没有在威胁她,反而是在给她浇了盆正正好好的冷水,让她冷静些,不要被一时的甜蜜迷幻住。

江寄月没有娘家的依仗,嫁进来全靠荀引鹤的喜爱,以后能在荀府后院有个怎样的地位,靠的也全是荀引鹤的喜爱。

而荀家少有痴情种,荀引鹤可能一时之间会是那个例外,可他到底是寻常男子,在很多事上还是不能免俗的。

如果他的正房娘子不能执掌中馈,不能帮他应酬同僚娘子,成为他的助益,反而处处拖他后腿,需要他来帮忙收拾烂摊子,那么总有一天,精疲力竭的夫君总会对她颇有微词,甚至于会冒出休妻再娶的想法。

因此荀老太太在警告她,嫁进荀家似乎看上去五光十色的,很美好,但其实很危险,就像是悬在丝线上走路,稍不留神就会坠入深渊,摔个粉身碎骨。

所以趁着此时还有抽身的余地,便算了吧。

江寄月听进去了,所以她露出了思忖的神色。

荀老太太见她如此,当她却是没有考虑过这些,因此初初一听才会被吓住,索性趁胜追击道:“引鹤说你看过很多书,那可曾念过白乐天的《井底引银瓶》?”

江寄月静了静,方道:“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知君断肠共君语,君指南山松柏树。于是暗合双鬟随君去,到头来却是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

荀老太太倒不想随口一试,反而会被她试出了江寄月的学问,于是在心里稍见了点满意,点了点头,又道:“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这便是你往后的处境了,你愿意让自己落到那般的田地吗?”

江寄月道:“老太太有所不知,这首《井底引银瓶》写的不是我与相爷,而是我与沈知涯,我们曾经的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也走到了‘终知君家不可住,其奈出门无去处’的地步,若要说差,我往后遇到什么样的人,都不会比这个更差了。”

荀老太太微眯眼:“所以你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我愿意相信相爷做事的底线。”江寄月缓缓地说着,没有任何的犹疑,“或许我们终有一日也会相看两厌,但我也愿意相信他会给我一个体面离开的机会,而真到了那时,我也愿意和离,回到香积山去。因而我觉得我落不到那样的境地去。”

荀老太太顿了顿,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并不追求个圆满,只要最后能好聚好散,对你而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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