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和沈母讨论过这根簪子,她虽从未问过荀引鹤,却很笃定这雕的就是香积山上的云松。
沈母还说,雕刻它的人一定很喜欢那棵云松,才会用这样好的木头雕它,还雕得如此精细。
可是荀引鹤从未去见过云松。
那天下山时江寄月送的,因为荀引鹤说是她接上山,所有事都要有始有终,所以也请她送下山。
他这般说着,却是相当的口是心非,一点也不是这样做的,真正的有始有终便是如江寄月那般,不追求无缘无份的东西,放下便放下了。
而不是明明说要放下,心里也给这段尚未开始的感情点了句号,却偏偏还要藕断丝连的从终点扯出线头,不明不白地随他去了上京。
旁人春风放纸鸢,是纸鸢要随风去,却被恼人的牛皮线绊住了脚,而她处,却是反了过来,握着牛皮线的人漫不经心,纸鸢飞了也好,还在手里也罢,都不上心,反而是纸鸢上心得不得了,不要自由,只想绞尽脑汁地要把线头叼到她手里,让她握着不要松开。
江寄月看着荀引鹤安静的睡颜,他睡着的时候,眉眼舒展开来,再不复清醒时的严肃,浓密的丝绸般的长发披散下来,柔柔地盖住他半张脸,让他看上去温柔无害很多。
江寄月张着嘴,无声问道:“你后来真的去学木雕了?你雕它,是真的为了送给我吗?”
荀引鹤自然是没法回答她的,江寄月看着他入睡的模样,没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荀引鹤让江寄月起身时已经到了辰时,不算早了,他却不急,还问江寄月早膳想吃什么。
江寄月见他不急,自己也就不急了,左右他是有安排的,天真要塌下来了,也有他顶着。
那根木簪被她放在手边,荀引鹤道:“不用簪子挽发吗?”
江寄月瞧了眼,寻了借口:“簪身太滑了,固不住发。”
“是吗?”荀引鹤信以为真,“昨夜见你还是好用的。”便向伸手拿来检查。
荀引鹤问:“怎么了?”
他掀眼看去,正正好与江寄月望着他的目光对上,但很快的,她便挪移开了视线。
江寄月道:“无事。”她换了话题,“你说侍剑回去帮你了,我怎么没瞧见她?”
荀引鹤扯谎面不改色:“我要算计沈知涯,自然要人去做事,她去办那个事了。”
江寄月就被糊弄过去了。
荀引鹤明白江寄月的敏感羞怯,见她既然不愿讲,也就不紧逼她了,只让人送了早膳上来,两人一起用完膳。
终于到了江寄月要走的时候了,明明是这样大的人了,还有侍刀跟着,荀引鹤却像即将远行,却放不下家中小孩的老父亲,拉着江寄月叮嘱了一次又一次。
“除却关好门窗,千万防着沈知涯外,最要紧的是小心烛火,夜间你总是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没人看烛火,仔细不小心翻了烧着哪了。”
江寄月听得耳朵生茧,就是江左杨,也只有被她叮嘱的份,哪能来叮嘱她,便道:“知道了,父亲。”
荀引鹤的瞳孔猛然一缩,原本温和的神色也严肃起来:“你乱叫什么?”
江寄月道:“我只是在想,你这样的人怎么会不适合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你实在太低看自己了。”
荀引鹤被噎了下,半晌才道:“那也不该是你乱叫的理由。”
江寄月道:“可是真的很像嘛,你简直比我父亲还像我父亲。”
荀引鹤掐着她的腰警告道:“不要乱叫,若还要乱叫,就不要叫父亲,要叫爹爹,还该去……”他凑了过去,在江寄月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害得江寄月蹲身捂耳一气呵成,实在不想听到如此秽乱之语:“禽兽!”
荀引鹤道:“不想被欺负就听话点。”他把江寄月拉起来,“抱一抱再走。”
江寄月不想理他,可是若是拒绝一个伤患的请求,又显得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点,便敷衍地抱了抱,又道:“你真的有点黏人。”
“因为怕和你分离的日子太想你,所以才想在你身上多汲取点你的气息储存着,没有办法。”
荀引鹤这样回答江寄月的抗议。
是侍刀带江寄月来荀府,因此也是他带着出府,荀引鹤并没有让江寄月太过遮掩,同是一个屋檐下,本来就少有秘密,何况前夜还闹得如此惊天动地,如今怕是府里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荀引鹤在婚事上任性叛逆了回。
但江寄月才离开桐丹院没多会儿,就被人拦了下来,那人自称是荀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如今老太太相请,希望能私下见见江寄月。
江寄月犹豫着求救般看向侍刀,这突然冒出来的丫鬟她并不认识,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荀老太太身边的。
侍刀道:“这确实是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琼枝,只是相爷命属下把江姑娘径自送回,属下不想节外生枝。”
琼枝道:“老太太说了,不往后院去,就在隔间那见见,略说几句话便罢了。”
老太太与她昨夜就是见过的,只是今日特地这时辰来等她,恐怕昨夜就对她有了想法,只是碍于荀引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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