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荀引鹤煮的只占了个名头的面,江寄月吃得很高兴,手暖脚暖,浑身都舒服透了。
吃完饭,荀引鹤老毛病又犯了,拉着江寄月在屋里散步消食,江寄月浑身酸得很,懒得动弹,始作俑者荀引鹤虽有些愧疚,但还是把她拎了起来。
江寄月只得勉为其难地走了几步,荀引鹤一手扶着她,一手给她揉腰,大掌的力道很有分寸,宽厚温热地贴着,很舒服。
江寄月道:“我有件事不明白。”
荀引鹤道:“嗯,你只管问。”
江寄月道:“你最开始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其实你完全可以慢慢地和我认识,培养感情的,没必要用那种恶心人的手段强迫我。”
荀引鹤的手顿住了,他瞧了眼江寄月的神色,意识到这是个他非回答不可的问题。
荀引鹤默了会儿,道:“因为我不觉得你会喜欢我,即使喜欢我,也不会想嫁进荀家。”
江寄月诧异:“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荀引鹤道:“我有这样的想法才是正常的,因为我们之间实在相差太多,这倒不是说门第之类的,那些不是我在乎的东西,我指的是成长的环境,以及不同环境下培养出来的性格与思维。”
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江寄月是风,是雨,是潺潺的流水,与一切的无拘无束作伴,而他是淤泥,是腐骨,是枯掉的巨树上的一根烂了一半的枝桠。
风不会在意淤泥,雨不会在腐骨上停留,而开始干枯的巨树已经失去了汲水的能力,他顶着烈日,也盼不来一滴清水。
所以在江寄月面前,他需要小心翼翼的,收敛着的,不敢暴露出本性来面对她。
因为他只暴露了一次本性,就把江寄月伤害得那么深。
江寄月与他讨个解释,大抵是想要一个更为能让人接受的想法去淡忘那次的伤害,但荀引鹤根本给不了她解释,因为伤害是真的,他的黑暗也是真的。
他都承认,也不后悔。
江寄月没说话,大约是在理解荀引鹤的话,这并不容易,所以沉默在二人之间长久地蔓延着。
在令荀引鹤没有办法承受住的沉默中, 江寄月很聪明地问道:“有时候人太坦诚了也不好,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的, 对不对?”
荀引鹤道:“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没办法给你一个身心健康的爱人, 他残缺不堪,注定给不了你正常的爱情。
江寄月苦笑了一下,偏过了脸没有再看他。
江寄月分不清她对荀引鹤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那太复杂了,她根本应付不了。她只是觉得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地步了,似乎和荀引鹤在一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荀引鹤尊重她, 他们也很有话可以聊, 往后的日子不会乏味。
所以江寄月才试着想问一问最初的事,如果之间有误会更好, 如果没有……江寄月也不知道没有该怎么办,毕竟荀引鹤后来对她很好, 与她印象中那些强抢民女的恶霸一点也不一样。
可是问出了口???又得到答案后,江寄月又后悔了, 老话说, 人生难得糊涂, 其实说得最正确不过了, 她也不敢再接着问, 如果她一直都不同意与他在一起, 荀引鹤又会怎样对她。
她没有那样的勇气了。
江寄月道:“我想睡觉了。”
荀引鹤紧张地把扶着她的手该为抓握, 于是扶持就成了困缚, 江寄月疑惑地看着他,目光逐渐转为了抗拒。
荀引鹤道:“我知道我的做法很自私, 但是我真的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两年前, 我写过信向江先生求娶你,可是被他拒绝了,还被他骂了一通。”
江寄月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汗水,她慢慢抬头看向他。
荀引鹤道:“我生在荀家,荀家不讲感情,所以导致我对感情也很陌生。最开始喜欢你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可这世上可爱的女子不止你一个,我并没有足够的本事意识到这点喜欢可以对抗我所背负的枷锁,所以等到终于意识到非你不可的时候,我已经离开香积山很久很久了。”
他苦笑:“你知道那时候的情况,陶都景变法失败的原因错综复杂,世家需要承担大半的责任,最后他又是死在我手里的,江先生怎么能不恨世家,所以我是又羞愧又难为情又自责,我根本没有办法面对你与江先生。再加上那时政务繁冗,恰好给了我借口,我便逃避了。”
“事实上,那时候我觉得我与你大概就只能这样了,有缘无份。沈知涯第一次带你进荀府时,你看我的目光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和看一个陌生人没有区别,看得我心如刀绞,但我只能忍耐,即使它快突破阈值了,我也要继续忍耐着。丰县是我给沈知涯挑的外放之地,如果他真的老老实实带你去上任,他可以前程似锦,可是他没有做到。”
江寄月轻轻地道:“所以你顺理成章地选择了把我强留在身边。”
荀引鹤道:“是。”
江寄月嘴角微妙地勾起了个弧度:“恭喜你不用再忍耐了。”
荀引鹤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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