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很热心,把他扶到路边的茶摊上坐下,给他要了壶浓茶压嗓子里的恶心感。
沈知涯拉着那位说耳朵和舌头没有找回来的大哥的手道:“那县令的家人如何?”
那大哥叹气:“要是他家人都还活着,你刚才就该看到扶灵的人了,一家子都死了。”
沈知涯感觉眼前的景物都在不停地晃,开始他以为是地龙动了,可见身侧的人都很平静,他这才发现是自己在发抖。
“都死了吗?”
那个大哥很奇怪地道:“小兄弟你害怕什么?祁县离上京十万八千里,只要你避开不去那儿,那儿的匪贼再厉害,也伤不到你一分。”
“可我就是要去那!”沈知涯嘶哑地吼出声,双手拍重重地拍在桌上,很快又痛苦地用手抱住了头,“我知道我家没权没势,也没有那么多银子走动,但也不能这样害我的性命啊。”
他还那么年轻,前途无量,就要以这样极其惨痛的方式死去吗?凭什么?没有人愿意去祁县,就让他去,就因为穷人的命不算命吗?他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他忽然从凳子上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欸?小兄弟,你身子好了吗?我看你走路摇摇晃晃的,要不要再歇会儿?”
沈知涯却没有理会,闷着头往前面挤着。
镇南王道:“那个在乱吼乱叫的可是我们的新科状元?他在说什么要害他性命?”
沈知涯性子从来如此,心理承受能力不佳,情之所至,当众落泪,大吼大叫都是常有的事,他方才觉得心口压抑,这叫声自然不顾及他人,大了些,连百米之外的茶楼都能听见。
荀引鹤道:“我想起有件事要吩咐侍刀,请王爷容我离开片刻。”
沈知涯本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见荀引鹤不接话,镇南王也不在意,道:“你尽管去。”
荀引鹤往外走去,侍刀就在门外候着,见他出来行礼,荀引鹤低声道:“沈知涯话语有异,你去打探一番发生了什么。”
侍刀领命而去。
沈知涯拖着腿在街上拔足跑着,连撞到行人也不顾了,只想跑得快点,再快点,一定要在任命下来,见到何进,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可巧那何进正好在家,便命仆人把他带了进去。
沈知涯见何进如见救命恩人,差点直接给他跪了下去,何进倒是不意外:“才从街上回来?”
沈知涯哑着嗓子道:“救救我,现在只有何兄能救我了!”
何进眯着眼道:“沈兄可想好了,那可是沈兄的娘子啊。”
沈知涯咽了口唾沫,他这时才想到了江寄月,可是被折磨至死的恐惧不容他有半分的良善,他道:“大人所说,只是春风一度,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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