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相聚,喝了几杯,冒着被拦酒驾的风险回到老哥家,被老哥臭骂了一顿。
「你赶着投胎吗!不是让你坐计程车吗!」
「坐计程车要钱啊!你不是还有房贷吗!」我清醒到还记得他早上说的话。
「车钱是你出又不是我。」操!那我早上说我出停车费让你睡会儿时你怎么不这么说?
「妈的,那早上的事怎么说?房贷又不是我在缴。」
「我让你省钱不好吗?」
「靠,我坐计程车不是钱啊?我省了不好吗?」
「省个屁!还是你想撞死别人再多花几个赔偿金?」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气得想揍他,直接被捏着鼻子的他推到浴室去。
「洗洗睡吧!臭死了。」接着门被碰的一声关上了,留下我无尽的怒吼。
「江思瑋!!!」
寄人篱下总是得忍气吞声。我一面想,一面用毛巾擦乾头发,要进房间时正好遇到嫂子。
「不好意思啊,嫂嫂……我们兄妹吵架是常态……」我尷尬地笑了两声。
谁知道嫂子摀着嘴咯咯的笑了:「没关係,我好喜欢看你们斗嘴,好好笑。」
「喜欢?为什么?」
「热闹嘛,无聊的时候至少有另一人可以陪自己说话。」
我想起老哥曾说嫂子是独生女,也许她也觉得孤单吧。不过,老实说,我出生的时候,我哥刚升上国一,他花了许多时间在学校球队上;我上小学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大学生了,生活圈在台北那样便利又拥挤的大都市,我在高雄那样炎热又纯朴的小城市。说真的,我们的交集趋近于零。我们唯一能维系感情的东西叫做电话,隔着电话了解对方的近况和生活。
「哈哈,他嘴巴可坏了,他是恶魔啊。」我当然不会说他好话,在我眼中他缺点可多了,也就我嫂子能看上他。
嫂子认同地点了点头,叹口气道:「真想给阳阳也生个弟弟或妹妹。」
「挺好啊,没有计画吗?」
「妹妹,你觉得照顾孩子最需要的是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道:「陪伴。」
在我的认知里,陪伴这个动作非常重要。偏偏我老爸在这门课就没及格过,甚至可以说是死当。他去大陆工作后,彷彿秤砣铁了心,死活不回家。
「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啦。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钱吶。」
乖乖,这对夫妻,果真是天生一对。开口不离钱钱钱。不过她也没说错,钱是挺重要的。这就要回归现实面的问题了。虽然人总是要面对现实,但生活也得留点美感吧?
我回到房间打开笔电,提前订了高铁车票。思考着是不是该和米嘉说,想到她昨天那个讲电话的语气,还有我最后竟然不怕死的掛了她电话。估计气得够呛,打过去说不定得碰一鼻子灰。我缩了缩脖子,决定回高雄后再说。想起小任,真的见到他后我该说什么?我不是没幻想过重逢的场面,只是想像的情境都是小任对着我嚷嚷着不想见我之类的话。也许是因为我生性悲观,也许是因为那次的吵架留给我的打击太大了。可是我还是想见他。说不上为什么,真的太想念他了。
我早早就上床就寝了,半夜让米嘉给吵起来,我得补个眠。在那样深沉的梦境里,我竟然梦回高中,在那个离我很遥远的年纪。那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时光。我上高中前就立誓要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外向,不再受人欺侮。我是成功了,所以我高兴,所以我喜欢高中时期的自己。我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两个很棒的朋友,一是子暄,二是许牧。许牧是个大陆人,有东北人的豪爽,我那些乱七八糟的大陆脏话就是跟她学的。许牧这个人啊,用他们大陆的流行用语来说,就是个女汉子。她很瘦,可是力气很大,班上一票男生抢着和她掰手腕从来没赢过。不过她似乎并不喜欢被叫做女汉子,她总是用台湾腔幽幽地说:「人家也想做萌妹子的啦。」除此之外,许牧也不让我们直呼她的名字,她让我们叫她『牧童』,说是比较女性化些,因为她的名字实在太像男生。我自己也是因为牧童那样开朗的个性,才渐渐变得外向的。
高中以前我和小任都是一间学校的,高中后小任去了雄中,开始住校的生活,我们见面的时间也愈来愈少,偶而写写简讯对我来说就是得来不易的小确幸了。毕竟那时候还不流行智慧型手机,没有le这样方便的通讯软体。
我的梦境,就如我的回忆一般,记忆犹新。只要是跟小任在一起发生的事,我都印象深刻。除了他对我吼着不想见我那次。
那天,我记得是五月,梅雨季不下雨,却艷阳高照。体育老师是个很讨厌的中年妇女,行为举止已经够讨厌了,还惹人厌地故意挑着这个时间来考试。考的什么?就是所谓的『体育恶梦』,令学生(尤其是女生)闻风丧胆的八百公尺长跑。国中的时候,老师知道我有气喘都会叫我在一旁休息。也因此我成了女生的眾矢之的,莫名其妙弄丢了运动鞋、药还被藏起来。升上高中后,因为我的病情有好转,所以我都会坚持跑完全程。儘管老师让我不要勉强,但毕竟伤口不是那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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