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补充道:「我很了解勘十郎这人,他虽然靠着谨慎有礼得到不错的风评,但其实却是傲慢自大,就算城主们不站在我这边,也不一定都会站在他那边,一定有不少人还在观望。」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村井贞胜话刚说完,就传来一阵响亮的鐘声,葬礼即将开始。
时辰已到,眾人纷纷在大厅两侧入座。当吉法师穿着一身整齐的正装踏入大厅时,已经先入座的平手爷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坂井组头先分派了大部分的马回依序把守庭院四周,然后则是寺庙周围,最后是万松寺的前后门以及厅内各个方位。弥七郎由于算是吉法师的亲信,便守在最靠近首席的地方,持枪而立。
等眾人全部就坐后,僧侣们也被请入大厅依照辈分就座,然后翻开佛经,开始吟诵了起来。
一时之间,除了和尚们的诵经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就连厅外那些吵吵闹闹的平民百姓听到诵经声后,也安静了下来。弥七郎瞄了一眼门外,看见不少百姓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想必是在为信秀大人祈福吧。
弥七郎的眼睛在四周扫视,没看见什么威胁,脑袋不禁胡思乱想起来。他想起前一晚,由于这辈子没参加过正式的葬礼,为了避免出糗,便厚着脸皮找上丹羽长秀大人,想请教葬礼的流程内容。
好在丹羽大人乐于助人,毫不保留地倾囊相授。像这样正式的葬礼,通常都是由附近寺庙的名僧先为信秀大人诵经超渡,大约会持续半个多时辰左右。然后主持人,通常就是丧家地位最高的家属出来,由他代表家属感谢宾客前来参加。然后短暂地感念一下死者之后,便是由主持人开始上香,之后所有人按照地位依序上香之后,葬礼便算结束了。
弥七郎又看了一眼信秀大人牌位,之后再把目光移到牌位前面的香桌上。讲到上香,丹羽大人当时又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些天台、净土之类的宗派,不过大体来说,尾张这边的人上香,使用的都是抹香,而不是线香。
抹香,根据丹羽大人的说法,就是把香木粉撒到燃烧的香炉里面,產生烟雾和半刺鼻的香气,以此表达对死者的敬意。
上香的时候还有不少学问,首先要双手合十,祷念一翻,接下来左手维持在半空,右手以三隻手指伸进香木盒中取一小搓香木粉,然后再举到眼前的高度,轻轻地撒在香炉上,让香炉燃起白檀的香气。弥七郎印象中这样的动作还会依照宾客的亲疏远近反覆一到三次,似乎相当讲究。
一转眼,僧侣们便已诵经完毕,该轮到吉法师出来说些话了,弥七郎看见他不徐不疾地从位子上起身,走到大厅中央。他先环视了厅内眾人,弹正忠家底下城主除了鸣海城的山口大人外几乎都到齐了。有些城主在吉法师这样的目光扫射下感到相当不自在,不时拉扯领口,或是乾脆盯着地板,打定主意不和吉法师四目相对。
「各位大人不辞辛劳,从尾张各地赶来参加先父的葬礼,三郎在这边代替先父,向各位致上最深的谢意……」
吉法师说完开场白之后停顿了一会,弥七郎原本以为吉法师会继续讲些礼貌的客套话,想不到吉法师话锋一转,突然质问起在场的城主起来。
「……但是,作为织田家的新任家督,也就是你们的主君,我对于少数人的行为却相当不满意。就在五天之前,我向你们发出总评定的通知,大多数的城主,都在当天就答覆我了…」吉法师边说边像是在巡视一样,双手束在背后,走过一位位城主面前,目光在他们脸上停留数秒,然后再走向下一位。
「…但是某些人,」吉法师特别在荒子城主前田利春面前多停了一会,「某些人似乎打定主意一拖再拖,直到最后一刻才答覆我会在葬礼结束后前来与会。」
当吉法师从前田利春面前离开时,荒子城主的背上已经印出一大块汗渍。
「这样的意思就好像不服我当这个家督似的,但大家似乎又不好明讲。那刚好,趁我父亲的遗体还没下葬前,大家就在这里,在父亲的灵位面前,把话说开吧。」吉法师回到大厅中央,看着信秀大人的牌位说道。
「有谁不服我的,」他突然转过来一声暴喝,「现在就站出来!!!」
厅内鸦雀无声。
城主们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了,弥七郎心中暗自得意。
良久,座位中有人举手想要发言,弥七郎和吉法师不约而同朝他看去。
那是御器所城主,佐久间盛重。长良川大败那一夜,他沉稳的态度给弥七郎留下很深的印象,后来小豆坂之战也是由他掩护马回眾撤退。也因此弥七郎对这位大人颇有好感,从外表看去就是位正直又稳重的大将,看来他也是站在吉法师这边。
「我一向尊敬先主信秀老太爷,」佐久间盛重开口说道,「他的决定鲜少出错,即便晚年接连大败,那也是时运不济,我相信换成其他人也不会更好。就因为这样,我才会选择相信他生前最后一个判断,即便这个判断让我存有很大的疑虑。」
讲到此处,佐久间大人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把剩下的话说完。弥七郎眼神之中充满了鼓励,恨不得代替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