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眾人与他相遇那天,挨了力气最大的小平太三个拳头以来,也从未见他如此激动。
吉法师握刀的那隻手没有挥下,只是垂到一旁,他把脸别过去,「看来我是没办法让你闭嘴了。弥七,你该死!!!」
「那一天,」弥七郎继续说道,「为什么?只是因为我对我爹的尸首吐了口口水,你就动念要收留我?」
吉法师激动的情绪看似平復了下来,但脸始终没有转回来面对眾人,只是淡淡地说:「我忘了。」
「吉乃小姐,」弥七郎转向吉法师身后的吉乃:「你愿意等吉法师大人吗?虽然他以后会取斋藤家的小姐当正妻,但你愿意等他?等他继承家业的那天,他就可以纳你为妾。」
弥七郎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我知道叫一位小姐当小妾相当不妥,但是、但是,这样……你们才比较有机会长相廝守,我只是想这样说而已。」
「我不会继承什么家业、我不会继承织田家,等勘十郎那傢伙继承家督,他不是想方设法杀了我、就是会赶我走,结果还是一样!!而且家里所有人都站在他那边!!」吉法师抢在吉乃开口前回答。
「不对!平手爷就是站在你那边的,」弥七郎突然想起藤吉郎之前的胡言乱语,「还有信秀大人!信秀大人期望的继承人是你,不是信行大人!你才是会继承织田家的人,你才是最令他骄傲的儿子!」
「什么!?」吉法师愣住了。
「如果信秀大人真的把你当败家子,像其他人一样把你看作一个整天游手好间、花天酒地的败类、真的把你当作家里的耻辱,像他这样强势的人,早就有无数藉口命令你切腹自杀,或至少把你赶出去了。」
「…但是,他不但没有这样做,还屡屡要求你参加家中评定,他亲手帮我们元服、把我安插进马回眾,出征作战都把你带在身边……他是在扶植你的人马……他想保护你啊。」
「……所以……不论家中情势再怎么险恶,至少,也请你不要辜负信秀大人的心意,想想你走了会让他多失望?」
吉法师把目光移开,看着垂落天边的月亮,弥七郎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从来就没人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弥七郎听着长良川流动的水声、虫鸣声、风声,等着吉法师的回答。
最后,他终于开口说道:「我走,也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他握紧环在他腰上的那对玉手。
「你不需要一个人去面对!」弥七郎说道:「在这里,有我在,只要你一个命令,不论是杀人还是赴死,我都甘愿!……因为你是我的主公,我只效忠你一个人。」
「我也是啊,」小平太也站了出来「都认识那么久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本来是要收你作小弟的,哪知道反而认了你当大哥。但不论是大哥还是主公,你开口,我就照办,主公大人。」
胜三郎说道:「我们是喝同一个母亲的奶长大的,虽然没有血缘上的关係,但我一直把你当作兄弟,是兄弟,就会站在你这边,主公。」
阿狗靠近吉法师的坐骑,缓缓地牵住牠的韁绳说道:「吉法师……不,主公,如果你不在,我们也就散了,回来吧……。」
吉法师沉默地低下头,然后转过头去看看身后的吉乃。她忧鬱的脸庞上挤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后说道:「阿吉……我看我们两个人的任性,就到此为止吧……」
回去的路上,吉法师想要独自思考一些事情,于是他独骑一条马走在领先队伍几步路的位置。吉乃坐在另一匹马上,由弥七郎徒步牵着韁绳在旁服侍。
「我们主公给小姐造成困扰了,非常不好意思。」弥七郎悄悄地说道。
吉乃低下头看着弥七郎,皱着一双细眉,透露着淡淡的心痛,「你误会了,造成困扰的人是我。」
弥七郎感到有些慌张,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吉乃如此反应,「小姐别这么说,是我们主公决定要私奔,又住在你家的屋子里又是用你们的盘缠,所以我才想向你道歉,仅是如此而已。」
吉乃摇了摇头,「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真的误会了。决定要私奔的人是我,是我求阿吉带我走的。」
弥七郎听了之后,感到有些愕然,惶惶之中觉得自己隐约铸成一件大错。
「等我回去以后,」吉乃继续说道:「我父亲应该就会要我嫁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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