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阵烟一样消失不见了,就算你再问几百遍我还是没答案。」藤吉郎说完后就赶紧离开了。
「大家听到了吧!吉法师就在里面,我们进去后,最要紧的是找到吉法师,接下来看他想怎么办,大伙就各自见机行事,懂吗?」阿狗回过头来,向伙下了指令。
不久后,藤吉郎就抱着几套衣服还有托盘来,吩咐他们穿上后,又领着他们去厨子那边领小菜,没端过盘子的眾人把碟子里的汤汁撒的到处都是,托盘上的小菜还没被客人动过就已经杯盘狼藉。
他们跟在藤吉郎后面穿过了入口,保鑣们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进去之后,只见原本宽阔的草地,铺上了一片又一片红色的豪华席垫。垫上的客人们面前小桌摆满菜餚酒食,每张小桌旁边又摆了盆栽点缀气氛,那些有钱老头们坐在柔软的坐垫上,身体半靠着肘枕,欣赏着中央舞台的表演。
赏花会的时节选得正是时候,此时樱花盛开,放眼望去都是目不暇给的樱红色,一阵徐风吹落朵朵花瓣,粉色樱花如雪片般飘洒在半空之中,让弥七郎不禁呆立在原地,被眼前的樱花纷飞所震慑。有时花瓣落在酒杯之中,便让散发芳香的清酒更添风味。
阿狗使眼色让大家各自散开,弥七郎便回过神来一桌桌地给客人上菜。同时仔细观察周遭,说不定吉法师便藏身在某个席位之中。
儘管景色优美,然而各家四处斟酒奉茶的千金才是今天的主角。小姐们穿着各种不同花色的和服,从布幕外接过下人奉上的托盘,为一桌桌的客人上酒或是将空杯倒满。
有时上酒时小姐们会被客人握住了手或是用手指轻轻滑过手背,她们便会入座与客人们促膝长谈,当晚那些客人就会到小姐们家里提亲。
弥七郎四处观察着小姐,想找出吉乃的身影,遍寻不着后才发现原来吉乃就在台上边唱着歌、边敲着鼓给自己的歌声伴奏。
「……玩赏南楼之月者,一时有得清澈明月,未尝不遇不祥之云。人间五十年,较天地之长久……」
吉乃在如此欢乐的场合,却又唱起《敦盛》来,为飘落的樱花添增一股哀戚感伤。然而在场客人却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只顾着和眼前女子调笑,没听出歌中的悲情意味。
在她面前,一位女形随着她的歌声跳出婀娜多姿的曼妙舞蹈,与歌者的慢曲不同,舞者的舞蹈相当激烈,头上秀发随着动作不断甩出,遮蔽住脸庞,但从偶尔的惊鸿一瞥中,隐约可看出女形的俊美容顏,搭配妆容,足堪与女子争艷。
「台上这位舞者陪一晚要多少钱啊?」弥七郎听见身旁一位秃顶的老头向下人询问。
「这位老爷,女形都是由男舞者扮演的,这您应该知道的吧?」僕人提醒着。
「呵呵~当然知道,偶尔也是要换换口味啊。」那老头嘴里竟吐出这种答案。
弥七郎听见只觉得一阵反胃,于是赶紧离开免得听见更多不堪入耳的话。
「喂!你搞什么东西!都洒出来了!」某个席位上传来客人的斥责,弥七郎赶紧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只见小平太手插在腰上,面前一位客人挥舞着指头拼命痛骂。
小平太不是不知道分寸,于是相当难得地低下头去给客人赔不是。但是客人却似乎越骂越起劲,只见到小平太脸上怒气渐生,随时就要发作。阿狗跑过去打圆场,想不到好话没讲几句就被那人赏了个巴掌,小平太一看气不过,揪起那人的领子破口大骂,其他跟着吉法师的伙伴们也聚集了过来。
眾人目光都被争执吸引过来,弥七郎突然想起,不知吉乃是否有认出他们,于是回过头去。却只见吉乃根本对会场内的混乱视而不见,眼神愣愣地盯着站定在她面前的女形。
弥七郎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过了一时半刻才被吓得叫出声来。
那女形扯下了头上假发,脱去舞蹈的衣着,只见一个赤裸上半身,穿着虎皮豹纹裤的精壮男子,那男人脱下衣物后,随意地将满头散发抓到顶上绑了个茶筅头,然后上前抓了吉乃的手就要往外走。
一名僕人看见,立刻就要出手阻止,却被那男人推倒在地,那僕人大声喊叫了出来。虽然女形的妆容还没卸下,但弥七郎认清楚了那就是吉法师。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僕人的叫喊又把眾人目光从小平太和客人的争吵转移到吉法师和吉乃身上,两个保鑣上前想要阻饶,弥七郎赶了上去一个飞扑同时把那两个保鑣撞倒在地上。伙伴们赶上来掩护,和越来越多的保鑣们推挤成一片。
有个小姐被推挤的人群推倒在地上,和服以及脸蛋都沾到大片泥巴,忍不住放声尖叫。赏花会从推挤演变成群架,宾客们争先恐后地逃出会场,不知是谁被绊了一跤,把阻隔用的布幕都掀了下来,盖在一大群人的头上,于是布幕下的人群全都歪七扭八地摔成一团。
吉法师和吉乃跳过布幕下的人群,毫无阻饶的赶到场外,弥七郎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看见藤吉郎已经牵了吉法师的爱马「松风」在树下等待。
这猴子真不老实!
吉乃牵着信长的手跟在他身后,脸上喜悦溢于言表,不禁放声笑了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