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玉清宫。
顾西辞坐在主位,右侧是江北望与柳絮飞,左侧是蹙眉的程秀及纪容。
他看着这个穿着道袍、双手交握、表情木木的弟子雪鹰道:"你在道隐厓十一年的除了师尊、师姐跟师兄还有谁上厓过?"
雪鹰想着:"老先生说不能讲他的事情,而且他都是凭空出现没上过厓。"
他摇摇头。
江北望扫了他一眼对上掌门师兄视线,顾西辞不解其意看着柳絮飞,柳絮飞道:"可能阿鹰被逼迫不得外传或是承诺对方不得说出。"
江北望微微点头,程秀始终很疼爱小师弟,她在亲族中也有弟弟妹妹,且认为雪鹰无亲无友孤身一人又不被其他同门喜爱,忍不住道:"稟告掌门及师伯,弟子在纪师兄返山前曾送饭上厓给小师弟,小师弟始终都是独自一人练剑不曾有其馀人在。"
纪容想起雪鹰一人对着苍松说话摆出功架的样子,若是被外人知道他肯定会被当作脑子有问题影响仙途,道:"掌门,阿鹰多年来不曾与人接触,除我与师尊外他几乎不会和任何人说话,且修鍊极其专注认真一天仅食一餐,可谓是坐忘心法、与炁同天之境,本派曾有太初真人于道隐洞中闭关修行十一年,飞昇于此且领悟大道,阿鹰个性纯朴心智单纯,虽不擅与人应对进退,可在修为境界上的领悟却超乎常人得天独厚,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不争,阿鹰福缘深厚得此眷顾才会有如此高深知修为。"
柳絮飞暗暗讚赏他四两拨千金的消除掌门疑虑,她也曾看到小弟子对着空气比划彷若有人在与其对招,或是对空气说话,可她试过雪鹰武功脉象平稳甚至突飞猛进未有走火入魔之兆,太初真人领悟天道是千万年中的特例,柳絮飞想着雪鹰或许真是受到眷顾之子。
江北望玄衣晃动,宽厚的指尖伸去要探雪鹰右手脉门,怎料掌心一空,雪鹰身子往后倾双手交握于胸,眼神警惕,江北望微微侧头看着他似乎在猜测他为何防护心知此重。
顾西辞斥道:"雪鹰!不得无礼!"
柳絮飞见状宽慰他道:"阿鹰没事的,把手给你北望师伯,听话。"
雪鹰见师尊对他点点头,放开交握的手递过去,江北望面无喜怒的探察一会儿,放开他低沉嗓音带着平淡:"无形无象,浑于天成。"
无形无象,浑于天成。
纯阳宫供奉的祖师爷画像上方便是写着"无形无象,浑于天成"-
几千年来上山修真之人如过江之鯽,谁不想领悟大道飞昇天界?
却又有多少人受不了大山的孤寂陈闷、锻鍊时的艰苦疲惫、远离红尘的寂寥苦修日子,人的七情六慾不是暂时的避眼不看就能断念绝尘,而是在清楚面对、坦然内心、无牵无掛后的放下,言词寥寥、山迢水长,崑崙山看尽修真之人来来去去,飞昇之人唯有一者。
顾西辞与柳絮飞交换一个沉默,程秀紧绷的面容松了一口气,本害怕师伯会说出什么走火入魔、疯魔魂散之类的评语,拍拍胸口吐一口气道:"崑崙山巍巍立于天地万年,唯有一人得此八字看来阿鹰真是跟太初真人一般呀!哈哈哈……"
她笑得很尷尬,这比疯魔还诡异,代表雪鹰凭空得到无形无象,浑于天成的修为,好比一个乞丐突然一夜暴富,却不知金砖如何使得看到人就一砖拍上!
雪鹰便是如此,他看着顾西辞头上横梁。
顾西辞想着雪鹰不明自身修为高低,对于子露的挑衅只是本能的反击,却使其内脏重伤还波及到左川,沐云山庄之人在崑崙山做客被其弟子打成重伤早已传遍九州,大概便是白痴弟子突然暴起打人,崑崙派掌门面上无光事后补救亡羊补牢,仍晚已。
他严肃道:"当年雪渊受命灵鸟部至西线边界出任务,本该回皇城覆命却见当地百姓长年遭受地方官员苛刻剥削,税收未依中央规定且各级长官层层包庇,肥马金杯互相炫富,百姓却衣衫襤褸、飢饿困顿,屡劝不听下他绑了官员于街上指控罪状并私刑十一鞭,自己返部领罚降级且被罚五十军杖,他给当地百姓出一口恶气且那官员亦被撤调,雪先生胸怀天下,行侠仁义不畏暴权,自有一腔氤氳热血,雪鹰你与父母无缘,槐爷行侠人间为民请命奔波、除魔卫道维护六界太平,谁见他不称呼一声东侠?"
"十一年前我受託于槐爷并承诺将你教成顶天立地、为国为民的仁义之士,不求你修为绝顶只望你无愧天地,你师尊柳絮飞因材施教、宽厚正直;程秀师姊聪颖灵秀;纪容师兄仙姿玉质均是崑崙派难得之才,你却在本派大典上无故出手重伤高宾,使你师尊名声扫地!你如何对的起望子成龙的槐爷?你如对得起你师尊师姊师兄?你如何对得起整的崑崙派的荣誉?"
顾西辞想到山下传得沸沸扬扬的风言风语,越说越怒意高涨,说至最后一句时磅一拍桌面,震碎桌角。
江北望垂着的右手食中指摩擦的拇指,似并无在听掌门师兄说话。
柳絮飞沉声道:"孩子年幼出手不知轻重,况且子露先对小容言语轻浮,阿鹰长年于道隐厓上不曾接触人群又不擅言词,其馀人要传那些胡话便传,阿鹰总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