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相驳的倔强——她是一个极其难搞的女人,秦樟想。
她缓步从垂幕之后走出来,厅堂除了那台钢琴的位置都光线昏暗。秦琴的容色似乎教她经过之处都亮了起来,但观众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脸上,直到秦琴走近了钢琴,他们才留意到她身上的衣装。
不是那条缀着银色珠花的长裙,尽管那条裙子秦琴连续穿了两次,它的确还是很适合她,显得秦琴颇有几分清贵之气。
此时此刻,在这场豪华的庆生宴的收尾演奏上,秦琴甚至穿的不是一件礼裙——那是一条轻薄到令人时刻疑心会透出她肌肤颜色的吊带白裙。
它和睡裙毫无区别,暧昧地勾勒出秦琴曼妙的身姿,垂在纤细的踝骨之上,露出她同样赤裸的双足。
秦樟的视线逡巡过她裸露在外的颈项,秦琴披散着她绸缎似的黑发,但羊脂般雪白的肌肤、线条优美的双臂依旧无法被全部覆盖。她沐在冷白色的光束里,神情平淡,仿佛完全不知道舞台之外有多少双拼命按耐饥渴的眼。
做如此装扮的演奏,假如不位于私密的卧房进行,又该如何“尽兴”呢?
无波无澜的演奏者抚过她的琴,动作轻柔,隐含爱意。她迟迟没有落座,而是转过身,黑漆漆的眼执着地望向那些坐席和包厢。
片刻之后,她开口了——
“或许你们当中的有些人,听过我在‘最后的盛宴’上的演说。他们告诉我,时至今日,某些课程仍然还会为学生播放那段影像。”
“我看过一些评论家对那段演说的评价,有的人将它称之为‘后地球时代最知名演说’,赞不绝口,也有的人称我是‘误入歧途的野心家’,认为我用卑鄙的话术毁掉了一大批地球时代的奇才。”
她笑了笑,脊背笔直。
“我从不让‘后悔’进入我的人生,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提出‘长眠计划’。在资源不足的当时,我的‘长眠计划’是明智之举。尽管最后的走向没能如我所料,我依旧不后悔参与它,以及号召其余的人参与它。”
偌大的宴会厅静得只有秦琴的声音。
“在那场演说的开头,我称呼所有的在场人士为‘我最亲爱的朋友,同呼吸共命运的手足”,走出冷冻舱的今天,我依然希望我也能够这样称呼你们。”
“是的,这正是我想说的。无论我们在冷冻舱里睡了多久,事实无法更改——你们口中的冷冻人也是人,是和你们没有任何区别的人,不是娼妓、玩物或者工具。”
“我们需要得到更多的尊重和自由,最起码要与百年前待遇相同——”
两位壮硕的保镖模样的人在满场的噤若寒蝉中冲上了台,粗鲁地钳住秦琴的双臂,把她轻而易举地抬了起来。
秦琴柔嫩的肌肤立刻浮出令人心惊肉跳的红痕,她并不挣扎,应该一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她全然不惧怕即将面对的糟糕后果,反而扬声,用极快的语速道:
“现在所有针对冷冻人的政策都是充满恶意、企图扼杀冷冻人的,在银河时代,绝不应该只有少数人能够做‘人’,畸形的秩序只能塑造畸形的社会,最后所有生活于此的——”
钳住秦琴的人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未尽的话语成了没有意义的碎片。
秦樟听见身旁的张祯笑了一声,张祯评价道:
“真是好戏。”
那两人抬起没有挣扎的她,大步走进了垂幕之后。
宴会厅里一时间仿佛只剩下死寂和那架旧钢琴。
秦樟看了看账户上的数字。
“这么多?”
视讯那头的张祯不以为然:“毕竟也算是有来头的东西,如果再找人炒一炒,卖得还能再高一些。”
秦樟不置可否,他站起身看向落地窗外,道路上示威游行的人群明显比傍晚时分更加壮大。夜空中飞行器川流不息,斑斓的灯光间或照亮示威者的脸庞和高举的标语,他们无一例外地看上去极其愤怒。
他有点吃惊这件事发酵到这个地步。
借助视讯,以投影形象出现在秦樟身边的张祯也看了看窗外,解释道:
“他们现在把今天秦琴的那件事叫做‘钢琴事变’,那些冷冻人和冷冻人亲和派像是疯了一样走上街,开始嚷着要什么权益和地位。”
张祯啧啧称奇,随即他又问:“你觉得她今天说的那些话很有说服力吗?居然这么多人都在为她的那几句话发疯!”
“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秦樟诚实地回答。
“你应该放松点。”张祯劝说他,“生意上可以放放手,交给信得过的人干,要是全都死死攥在自己手里,你迟早要累死。”
“哦,我知道。”
秦樟看到示威的人群正在齐声大喊,他认出他们的口型,他们在喊——“释放秦琴”。
秦琴啊——
她站在聚光灯下冒死为冷冻人所作的发声,秦樟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他当然没有在想生意上的事。
秦樟只想着——
如何将她搞到手,如何将她肏到失去自我,如何折断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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